第五十一章（1/2）

慕奕盯着蔚仇, 眸光越发冷淡, 可是蔚仇根本不惧, 坦坦荡荡的和他对视, 展示自己的心思，两人之间的目光有若实质胶着在一起，充满了若有似无的敌意。

司凝雨在一旁挠了挠头，不知道对话怎么会突然进展到这里, 不过她还是能感觉出来慕奕不喜欢蔚仇这个人, 虽说她不明白为什么，但她还是不想让慕奕不开心。

她便说道：“抱歉，我不能收你为徒, 现在我和慕奕住在这里挺好的，我不想再增加什么变故了。”

慕奕的表情放松下来, 眉眼间也没有那么紧绷了, 他刚要说话, 却见蔚仇果断的朝着司凝雨的方向跪了下来：“我是真的想要拜你为师，并不是开玩笑，若你不收下我, 那我就在这里一直跪下去, 跪到你回心转意为止。”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就是两天过去了, 司凝雨坐在屋内，朝着窗外看去，树下那个身影虽然瘦弱, 但脊背却挺得笔直，丝毫不肯示弱，她不由叹了一口气。

这两天司凝雨过的真是心急如焚的，自从前日蔚仇说要跪到她回心转意为止，他还真是说到做到，就直挺挺的跪在那边，动都不动，可他的腿根本就还没有完全康复，承受不了这种跪法。

司凝雨一开始自然是各种劝说，说她不是什么拜师的好选择，因为她这个人没有什么责任心，对徒弟大部分也都是“放养”状态，一边自黑一边向慕奕求证自己说的对不对。

慕奕很想反驳她这些说法，但一想到她这么说是为了不收蔚仇为徒，也就默默忍了下来，点了点头。

司凝雨摊了摊手：“你看吧，慕奕也同意了。”

蔚仇笑了笑，云淡风轻的说：“没关系，我这人一向自理能力强，你放养我也没关系。”

司凝雨有点傻眼，于是继续苦口婆心，劝他不要在她这棵歪脖树上吊死（好像有什么不对），还说她的门派比较特殊，如果没有悟性就学不会高阶功法之类的，可能也无法帮他报仇，这话也不算骗人，毕竟万法归宗连她都歧视，其实她的天资在普通人中并不算差，只是被慕奕这种逆天的天赋衬托的太惨了而已，所以就更不要说那些资质普通的人了。

可是蔚仇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根本不听她的说辞，即使司凝雨强行用法术将他托起来，他也会在司凝雨收了力气之后再度跪下去，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司凝雨觉得他这么执拗，或许应该晾晾他，没准被冷风一吹，过一阵儿就自动领悟了，也无需她多费唇舌。

这么一想，她故意恶声恶气的说：“那你跪吧，我看你把腿跪废了怎么办，反正又不是我的腿，我又不心疼。”

她说完就转身拂袖而去了，状似毫不在意，回到了院子中，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砰的关上了门，发出了一声巨响。

其实司凝雨炼器都还没炼完呢，但被蔚仇一打岔，现在这个情况也炼不下去了，还是等一会儿再说吧，反正那些材料也放不坏。

蔚仇看着司凝雨的背影，只觉得她转身离开的动作特别干净利落，潇洒帅气，可他不知道的是，司凝雨刚一进门，立刻绷不住了，蹿到窗边，特别小心的打开了一个缝隙，在保证外边的人看不到她的前提下，偷偷往外偷看，期盼那个人能够醒悟。

可是蔚仇还是那个样子，听她放完狠话之后，不止动作未变，连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脊背挺直，跪在原地。

司凝雨开始愁了起来，不知道应该怎么收场，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就先这样吧，或者等她睡一觉起来，这人能想通呢？

她趴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可脑海中翻来覆去的，就是静不下心，只能默念清心咒，将自己念睡了过去。

院子外，一个孤独的炼器炉还伫立在空地上，刚才祭火所带来的热气还没有完全散去。

蔚仇闭上眼睛，腿上的伤口处传来阵阵抽痛，不过没事，这种痛比起他刚知晓全家被杀时那种心痛轻多了，忍忍就过去了。

他只是在赌，相处这一段时间之后，他发现司凝雨虽然看着大大咧咧，但其实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而他比她心狠太多了，她肯定赌不赢的。

慕奕清冷的声线从头上传来：“你是认真的？”

蔚仇睁开眼睛，直视对方：“不然呢，你看我像是开玩笑？”

“你的腿再这么跪下去，不出三天，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你又何必这么执着？”

蔚仇苦笑了一下：“大概是和你一样的理由吧。”

在这乱世之中，在最落魄的时候，无论是谁，即使是一只蝼蚁，或许都想要汲取一份温暖吧。

两人视线交汇了片刻，慕奕心中震了一下，这个眼神他竟有些似曾相识，想当初他自己下了某个决定之时，也曾在镜中看过这个眼神。

那个眼神之中蕴含的是没有退路的坚定和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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