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桃第六2(1/2)
江家祠堂,供奉着江家历代家主及其夫人的牌位,江澄的父母,自然也在其中。
倘若江澄还有什么可能去到的地方,那么他只能是在祠堂陪伴自己的家人。
夏子瑜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该像现在这样,只是因为一个没有其他佐证的猜测,就贸然地前往江家重地,打扰众位家主。
但她的心却在疯狂地催促、命令她尽快找到江澄,不要让江澄独自承担任何事情。
为什么呢?为什么明知此事不合情理,仍要执意为之?夏子瑜,你何时变得这般骄纵?
不知不觉中,雪已经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夏子瑜自嘲地摇摇头,对自己说道:我就去看一眼,就看一眼。
我擅闯祠堂,事后领罚就是了。但如果我真的因此止步,江澄就有可能孤单地过这个年。
夏子瑜后来无比痛恨,更无比庆幸自己这场近乎任性的冒险,因为她真的在祠堂门外,看到了熟悉的紫色衣衫。
江澄正正的跪在蒲团上。从背后看,他的腰杆挺得笔直,头也高昂着。
而江澄前方的供桌上,放着一碗他自己做的莲藕排骨汤。
夏子瑜曾听老一些的门生们提到过,江澄的亲姐姐江厌离有一个绝活,就是做莲藕排骨汤。江澄和那位云梦不可说,都特别爱喝江厌离做的汤。
寥寥数语,已经足够夏子瑜猜测,江澄是喝着这汤长大的。这一碗汤,或许包含了江澄对于亲人的思念,包含了他对于往事的思念。
江澄在今天做一碗莲藕排骨汤,既可以告祭故人,又可以安慰自己。
能被别人长长久久地放在心里时时怀念,这可真好啊。
夏子瑜羡慕片刻后,又看向了江澄的背影。她总觉得,这位正在静默无言、追忆往昔的宗主大人,这位世人眼中狠厉冷酷的宗主大人,这位令大多数弟子畏多于敬的宗主大人,此刻在无声地哭泣。
该怎样安慰江澄呢?不如说,江澄现在真的需要自己打扰吗?夏子瑜盯着江澄,叹了口气。
江澄如电的目光因此立刻扫了过来:“夏子瑜?我允许过你来这里吗?”
她本来是怕打扰到江澄,才没有贸然进入祠堂。但现在,江澄已经发现了自己,那么她就没什么顾虑了。
于是她在门外对着江澄行了一礼,问道:“江宗主,子瑜受您恩惠良多,既逢佳节,可否允我为江家众位先辈上柱香?”
此言一出,她看江澄虽然依旧板着脸,但是却移开了锋锐的目光,便知江澄这是默许了。遂轻执三炷香,悠悠拜了下去。
江老宗主,虞老夫人。值此团圆之刻,子瑜贸然打扰,实在抱歉。我想,我喜欢上了江澄,是终其一生的那种喜欢。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最初他救了我,救命之恩本就该以一生相报,所以我就去报答。
可是越报答,我欠他的就越多,简直几辈子都还不清。
二拜。
还不清,也得继续还,而且得多还些。所以我希望消解他的怨气,我希望他眼中再无阴霾。我希望尽我所能,与他分担所有事情。
老宗主,老夫人,不瞒二位。在他生日的时候,他给了我一对钗子。
那一刻,我发现有人会关心我,高兴得简直要疯掉,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还可以那么高兴。
从那时起,我发现自己的喜怒哀乐都会因他而改变。
三拜。
我越了解江澄,就越想与他并肩面对一切困难。我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了解江澄,每一天也都比前一天更喜欢江澄。
二位在天有灵,请看着我践行我自己的诺言。今夜过后,我想让他不为往事所扰。
三拜完毕,夏子瑜恭敬地行了一礼,将线香端端正正地立入鼎中。
江澄冷冷地旁观了全过程,见夏子瑜上完了香,就毫不客气地开口说道:“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若是平常,夏子瑜肯定会顺着江澄的意思乖乖离开。但现在,她刚刚许过愿,自然不会这样让江澄独自留在祠堂。
于是她轻声问道:“江宗主,您不吃晚上的团圆饭了吗?”
“团圆?”江澄随意地勾了一边嘴角,似是嘲弄夏子瑜的管得太多:“我现在不团圆?”
夏子瑜摇摇头:“不是这样的团圆。江宗主,您在难过。”
她看着江澄放下的嘴角,连忙说道:“江宗主,那日阴铁附身时,我看到了您的怨气。”
“所以呢?”
“您和魏无羡的恩怨纠葛,难以清算。您恨他,也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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