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2)
京城远在千里之外,修道之人却也不是神仙,当真可以缩地成寸,转瞬而至。
他们原本就落后一步,若是慢悠悠地北上,怕不是赶到京郊,道友们死的死散的散,得以幸存的也早已回到各自门派了。
然而修道世家总有些镇派之宝,罗纨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沐兰泽闭口不问。小寒若是想问,显得少了些见识,装作不想操这份心的样子也就罢了。
岂料得这样也不得安生,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后半夜被人急吼吼地赶着上路,任谁都很难不臭张脸。
偏偏始作俑者还拉着沐兰泽,说是江上月景正好,正宜与沐兄一道观赏。
小寒抱膝坐在船头,闲闲问道:“我们坐船北上吗?”
罗纨脸上带着冷傲之色,清水样的容貌,在月下竟是平添了几分妖冶。仿佛没有听到小寒的话,而是转向沐兰泽,笑道:“小弟既已担保不会误了行程,沐兄可愿一猜?”
“莫非,是逐日神驹?”
逐日神驹乃是修仙界难得一见的神物,据说千里之地倏忽即至。
小寒虽未见过,但也听说过。呆了一瞬,忽然脱口而出:“既是如此,我们为何还有趁夜渡江?”
罗纨瞟了他一眼,懒洋洋道:“小乖乖怕水。”
寒霖:“……”
月白江清。
少年郎一个人躲在船舱里补觉,扔下那对老情人在船头赏月谈心。
一阵风过,江面起了涟漪,身畔的罗纨低低地咳嗽了一声。沐兰泽见他脸色苍白,劝他回去歇息了,以免境界不稳之时,伤损了根基。
余下他一人,负手立在船舷旁,朦胧之间觉得今晚的月色似曾相识。
水声从旁侧传来,江心不知何时摇来了一只小舟,舟上那人,却是旧日相识。
时容含笑道:“多日不见,沐兄风采依然。”
沐兰泽瞧了他半晌,问:“你今日与谁交过手了?”
时容一怔,笑容中渗入了几分愁苦,“果然瞒不过沐兄。”
两船相交的刹那,小舟无人掌舵,却稳稳当当地停住了。二人相对而立,时容叹道:
“今日忽然有了破境的征兆,哪知竟然半途遇上了褰余,迫于无奈过了几招……”
时容是实实在在离晋升玄心境只差薄薄的一层窗户纸,与罗纨恐吓晔华的“伪破境”不可同日而语,想来褰余或是一时托大,很是吃了一点亏。时容当然更惨一些,破境受阻,稍有不慎可不是堕跌小境界那么简单的。
只是四公子之中,素来以罗纨修为最高,不知时容这几年有何奇遇,竟然越过了罗纨不止半个身位。
时容的愁容顷刻散去,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双手一拱,求告道:
“实不相瞒,深夜造访是有事相求。可否请沐兄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带一句话给危楼宗主,让他莫要再死缠烂打了。”
沐兰泽咳了一声,问:“去往何处?”
“江南落雁楼。”
万籁俱寂。
时容似乎也明白,提起这个地名颇为尴尬,然而他破境在即,眼下寻个妥当的地方闭关才是,无暇分心他顾,恰巧遇上了沐兰泽,还去哪儿找更适宜托付之人?
“近日北上京都,待到折返……”
“无妨,等得起。”
“我不是怕了褰余,只是这人脑子一根筋,若是时时记挂着这幅画,这怕要纠缠上一生一世……”
既是去落雁楼,不用再问寻找何人,沐兰泽沉吟问道:“要带何话?”
“这话就更简单了,危楼的那幅画,本就是落雁楼主人手中流出的,让她转告褰余是时候物归原主即可。”这也是此事需得拜托沐兰泽的缘故,想见落雁楼主人一面,难如登天。
此事倒无为难之处,沐兰泽颔首道:“若有机缘往江南一行,定当将口信带到。不过……”他话语稍顿,“若是见不到落雁楼楼主,怕是有负所托。”
时容大笑道:“天下人想入落雁楼难如登天,然而此事对沐兄而言却是轻而易举,大恩不言谢,后会有期了。”
说完,竟然掉转船头,自顾离去了。
沐兰泽瞧着他的背影,呆了半晌也不明白,时容何以断言落雁楼主定会对他另眼相看。
“你在与谁人说话?”
转身望去,少年当风而立,轻揉眼角,想是从睡梦中醒来,依稀听见说话声这才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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