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纪家（1/2）
唐昼见着纪真, 倒不像是面对方执那般随意，止住了笑，轻声道：“今日之事，我昨夜已经连夜与学宫回禀了, 两位作为当事人，也应当有所应对才是。”
纪真神色平静：“此事自是应当。”
“既如此, 那我这边就没有别的事了, 停云殿若是还有什么吩咐, 尽管直言。”唐昼收起手中的扇子, 看着纪真，眸色沉沉。
纪真淡淡看了唐昼一眼, 语气冰冷：“如晦殿倒是热心。”
唐昼笑了：“此次事情，多亏停云殿深明大义, 我欠停云殿一个人情。”
纪真眼神却极冷：“此事也是我纪家之事，该是我纪家人向如晦殿道谢才是，替纪氏找出了内贼。”
唐昼神情一滞，神色间多了几分寂寥。
不仅他活着的时候，他得不到他，便是他死了，也与他无关。
方执却觉得纪真这话难免有些太生硬了, 笑着打圆场：“如此，对于那幕后之人，不知如晦殿是什么想法？”
对方执来说，其实并没有非得自己手刃仇人的执念, 而是觉得越多人与他们同一阵线越好，只有这样，他们的胜算才会越大，方执并没有自大到，觉得自己一己之力就能对付在整个九州掀起风浪的人。
唐昼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纪真，轻声一笑：“一动不如一静，那人的实力和势力，我都一无所知，自然是要先查清楚再说。”
方执了然：“如晦殿是红粉塚的座上宾，想来消息自然比我们灵通，若是有了线索，可要互通有无才是。”
唐昼无所谓的点头：“自当如此。”
方执见此，也不再多言。
正在说话间，沐窈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眼眶有些红红的，神色也不复之前的活力。
方执心下明白，她应该是知道了那些往事。
“停，停云殿。”她看见纪真在，言语讷讷，眼中透着心虚。
方执自然了解她为何如此，他姐姐谋害亲夫，此事要是纪氏来跟他们沐家算账，几个沐家都不够赔。
但是纪真却不会和一个小姑娘计较，还是像往常一样点了点头，神色平静。
沐窈也是个会看人眼色的，立时心中松了口气。
“你过来可有事？”唐昼见她尴尬，直接问道。
沐窈低声道：“云樱姐姐过来了，说要和你有句话要说。”
唐昼一顿，点了点头，转过脸又对纪真和方执道：“二位稍待，我去去就来。”
纪真听闻，直接道：“不必了，既然此处事情已了，我们也该离开了，纪泽的尸身，还有发生的这些事情，总得有个交代。”
唐昼一愣，然后笑了：“如此也好，阿窈，你代我送送二位殿下。”
沐窈一愣，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她的事儿，一时间有些慌乱的看向唐昼：“唐大哥，我我……”
“阿窈。”唐昼温柔的看着沐窈：“唐大哥现在有事，你就帮我送一下吧。”
沐窈脸憋得通红，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好吧。”原本伶牙俐齿的女孩，这个时候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但是唐昼却完全没有欺负人的愧疚，笑着点了点头，便转身出去了。
沐窈耷拉着脑袋，看起来有些懊恼。
“两位殿下，这边请。”她有气无力的引路。
方执看她这样，忍不住想要笑，但是却有觉得有些不厚道，只能一路憋着。
一直憋到了观风殿外，眼看着要分别了，方执这才道：“沐姑娘，你这么心虚作甚？停云殿可是讲道理的，断不会来找你报仇，停云殿，你说是不是？”他一边笑一边对着纪真挤眉弄眼，完全忘了自己之前的窘迫。
纪真看着他，神情有些无奈，却也没有说话。
而沐窈却一下子涨红了脸，对着纪真行了大礼，朗声道：“停云殿，千错万错都是我沐家人的错，您要是不痛快，要打要杀我绝不皱眉，我沐家人绝不是不认账的人，姐姐的错，我来偿还！”
纪真见她如此，神色突然端肃起来，一挥袖子，一阵清风拂过，她弯下去的腰被扶了起来。
“我纪家人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你且回去安生修炼吧。”纪真丢下这句话，转身便走。
方执一看没有好戏，也急忙大呼小叫的追了上去。
只留沐窈呆呆的站在殿门外，看着他们远走。
不知过了多久，沐窈耳边突然传来唐昼的声音。
“我早就对你说过，停云殿霁月清风，如何会与你一个小姑娘为难，你却不信我，现在信了吧？”
“唐大哥！”沐窈转过身去，正好看见唐昼倚在门边，懒懒的看着他。
“原来你是故意的！”沐窈气鼓鼓道。
唐昼看着她气的圆鼓鼓的脸颊，笑了笑：“你心中存了挂碍，若是不戳破，只怕有碍修行，我帮了你一把，你反倒怪我作甚？”
沐窈说不过他，心中越发羞恼，最后只能跺了跺脚，转身跑了。
看着沐窈离开，原本唐昼脸上的笑脸渐渐消失，他看着天边青翠的山林，眼中竟有些恍惚。
阿司，害你的人，我已经找出来了，可是为何我心里，却没有我想象中那般痛快。
唐昼低头苦笑，或许，他就应该在五年前与纪司一起离开，苟延残喘这五年，如今他却有些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正在这时，云樱也正好从门内出来，见他低垂着眉眼，情绪不佳，眼底闪过一丝晦涩，然而下一瞬，脸上却又挂上了往日里带着风尘气的甜腻笑容。
“如晦殿，五年筹谋终得报偿，怎么却又是这副模样？”
唐昼抬起头，看向云樱。
“云樱。”他语气平和，仔细听，还能听到一丝柔意：“那天星雷的下落就拜托你了。”
云樱一愣，多少年了，她几乎都忘了，唐昼还能如此平和的与人说话，似乎自从纪司死后，他就变得偏激起来。
“这话你说了七八遍了，怎地还要再说一遍。”云樱瞬间又恢复了往日模样，顺带还嗔了唐昼一眼。
唐昼不以为意，只是目光沉沉的看着天边朝阳：“那天星雷不是天机阁所出，就必然是那幕后之人提供的，这条线虽然渺茫，但是却也是我手上最后的线索了。”
“既是如此，你为何不告诉方执和纪真？”云樱皱眉。
唐昼眸色深沉，浅浅的笑了：“方执与天机阁关系匪浅，你从天机阁打听来的消息，不出几日，他必然知晓，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为何……”云樱不解的看向唐昼，完全不懂这其中的关联。
但是唐昼此时，却不愿再多说，转身回了观风殿。
云樱站在殿外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再问，转身离开了。
而就在唐昼和云樱说完那番话之后，纪真和方执也正好从天机阁在锦衣城的分店中走了出来。
方执眉头紧皱，有些不解。
“那天星雷竟然并非天机阁所出？那纪泽是从哪里搞来的。”这话刚一说出来，方执就有了答案，但是他的面色也变得更难看了。
“天星雷之所以被天机阁严密控制，就是因为它的威力过大，若是有人能随意生产，而且还是我们的敌人，那这件事就很麻烦了。”方执语气沉重。
纪真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沉声道：“不过目前来说，他只敢暗地里行事，就说明他也并非毫无顾忌，我们需得尽快查明此事。”
方执点了点头：“如此，我们正好去一趟江州晓陌城，一是可以探一探乔慎的底，看看那个幕后之人是不是他，二嘛……”方执沉吟了片刻，不过到底还是说了出来：“那个发明天星雷的人，就住在晓陌城，我们正好过去问问他。”
纪真神色微动：“这种机密之事，你怎么会知道？”
其实纪真一早就觉得而有些不对了，天机阁对待方执的态度，太过恭敬，似乎已经超越了对待客人或者有交情之人的态度，这让他没由来的有些焦躁，因为他知道，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都是在方执离开的这十年中发生的。
这与他毫无交集的十年。
一想到这个，纪真平静无波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恍惚。
方执看起来有些犹豫，不过到底还是告诉了纪真。
“七年前，我在洛州的时候，偶然间与天机阁的阁主结识，当时他有些麻烦，我帮他解决了，他为了报答我，就以天机阁一成干股相赠，所以才……”方执干笑了几声，看着有些不自在。
纪真知道，这件事必然不会像他说的这般简单，但是最后，纪真却只是沉默了片刻，便不再多问了。
“等将这边的事情回禀叔父之后，我们就去江州。”他沉声道。
方执见他不追问，心中顿时松了口气，急忙点头：“说的正是，我们不要耽误时间了，快走吧。”
纪真看着方执的背影，略微顿了顿，最后也跟了上去。
有些事情，他既不愿说，他自也不会问，只是难免心绪还是有些不平罢了。
从锦衣城回到纪家，比来的时候用时更少，一方面是纪真为了尽早将消息带回去，所以赶路赶得很急，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想要尽快去查下一个人。
不过五天的时间，他们就回到了碧空台。
和上次一样，这一次方执还是没有跟纪真去见纪淮。
他这个人有个毛病，最是见不得人家难过，从小就是这样，只要看到有人伤心难过，他就浑身难受坐立难安。
为了不自己尴尬，也为了不让纪淮当着他一个外人的面有所顾忌，他就干脆没有去。
纪真这次倒是没有勉强，点了点头，自己单独去了。
方执在纪真的院子里等了好久，正无聊呢，突然听到窗外有动静，他稍微感知了一下，顿时脸上露出笑容。
方执悄悄的走到窗边，猛地一推窗户。
“啊！”那个原本在窗外偷窥的人被吓了一跳，直接坐倒在地上。
方执笑眯眯的看着坐在地上的人，语气轻快：“小罗桑，偷偷跑来偷窥他人，可不是好习惯啊。”
原来偷窥之人正是纪真的侍童罗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