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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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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仍灯火通明,由两个侍卫看守着孙李两家人,画地为牢,谁都不许走。

银笙叫人赶紧去请大夫,万幸,碧微没死,只不过额头磕破好大一条血口子,大夫说恐怕日后会留疤,其实伤倒没什么的,就怕心里这道坎儿难过。

等看着碧微吃药安置后,都已经很晚了。

亥时的梆子声响了三下,雪似乎小了些。

银笙提着食盒,独自一人去找黄钟奕。

盒里有壶温热的流香小酒,一碟子开胃辣萝卜,还有盘她腊月时做的猪灌肠,尽管她心里清楚,这种贫贱腌臜之物黄钟奕未必瞧得上,但态度还是要表表的。

傍晚的时候,她失了分寸,竟打了他一耳光。

冷静下来仔细思索,发现自己犯了好大的糊涂。日后去金陵还指着黄钟奕的帮持,怎就把他给得罪了。

尽管黄钟奕走的时候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将她怎样,也没发火。

可就是这样默不作声的他,才更让人不安。

哎。

银笙叹了口气,抬眼一看,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黄钟奕的房门口。四下瞧去,小院连一个守夜的侍卫都没有,屋里也黑黢黢的,听不到半点声音。

难不成,他已经睡了?

“黄大哥?”

银笙轻轻敲了下门。

她身子往前凑了下,耳朵轻贴在门上,里面没有半点声音。

难不成,他走了?

银笙吃了一惊,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他难道丢手不管她了,自行回金陵了?

就在此时,屋里的灯火亮了,紧接着,男人轻咳嗽了声:

“小姐有事?”

银笙松了口气,他还在。

可心立马又悬起来,他的语气有些淡漠疏离,看来还是对花厅的事介怀。

“我能进来么。”

银笙咬了下唇,怯怯道:“我做了点小菜,就给你端来了。”

“太晚了。”

银笙头皮一麻,心有些乱了。

小时候阿爹常常告诫她,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因为君子不记仇,即便恼了,当场跟你明枪直杖地算账,小人就不一样了,暗地里使绊子,说不准他把你弄死了,你死前还拉着他的手感激他呢。

想通这层,银笙笑道:

“我有几句要紧话,想跟你说说。”

里面没了动静,半响,黄钟奕才幽幽道:

“那劳驾小姐先等等,我穿衣裳。”

银笙松了口气,扭头去看院里的夜景。

大雪纷飞,落在桃树枝丫上,亦犹如穿花蛱蝶,美不胜收。

这种时候,最适合点个红泥小火炉,温上一壶辛辣的粗酒,春花秋月来一杯,悲天悯人也来一杯。

前两年家里日子难过,连干牛粪都没得烧,到了这种雪天,她就得和何贞挤在一床被子里,脚整晚都捂不暖;

而今蓦地成了贵小姐,雪仿佛没那么可怕,甚至有了点诗意。

想到此,女孩自嘲地笑笑,这大概就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了罢。

等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李杜诗篇也在肚里过了好几十篇,还不见黄钟奕穿好衣裳。

银笙已经冻得瑟瑟发抖了,脚指头也有些麻木。

难不成,他睡着了?

银笙抬手,犹豫着不太敢敲门。

谁知就在此时,里头忽然传来男人清冷好听的声音:

“小姐进来罢。”

银笙心里一喜,全然忘了方才傻子般等侯的忐忑。

她轻推开门,往里一瞧,黄钟奕的屋子果然干净得一尘不染,所有器具都是新换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而他呢,此时正坐在书桌前练字。

他还是那么的清冷文俊,只不过脸上的血污没有洗去,衣裳也没换。

懂了。

原来他一直在等她来,她来了后就晾着,让她站在外头吹冷风。

生气么,有点,他竟这般不把她当回事,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银笙没恼,自顾自地将酒菜布在桌上,俏生生地站在一边,笑道:

“黄大哥尝尝我的手艺,我们桃溪县的灌肠可有名了。”

黄钟奕微笑着练字,没拒绝也没答应。

“黄大哥,你还生气着?”

银笙走过去,站在书桌前,准备帮人家磨墨。

谁知黄钟奕摆摆手,不着痕迹地拒绝。

“小姐以后别这样叫啦,你我尊卑有别,你可以直接唤我黄钟奕,亦或像梅果他们一样,叫我小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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