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小野（1/2）

顾潜唐睁着微醺的双眸，心不在焉地打量来人，五短身材，扁平的五官，鼻子下面一撮卫生胡，加上别扭的口音，是个日本人没错了。

“您是哪位？”顾潜唐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含笑回望。

威士忌里融化了棱角的冰块在杯底相互撞击着，玻璃杯在灯光下闪着金色的光影，映衬着他棱角分明的脸，一双黑眸慵懒而迷人。

旁边有几个歌女经过，被他这不经意地抬眸摄了魂魄，相互看了一眼便作势要围过来。谁知那日本男人却面色冷硬地瞥了她们一眼，生生将几人吓退了去。

顾潜唐轻笑一声，转身坐在了围栏边的椅子里，晃着杯子翘起二郎腿：“这位先生都不懂怜香惜玉吗？佳人合该温柔以待，怎么能这般唐突。”

那人却并未理会，反而在顾潜唐面前的坐下“顾老板不认得在下了吗？”

顾潜唐这才懒懒地掀了掀眼皮，目光在他面上扫过，不甚在意地开了口：“瞧着倒是有些面善，不过，我醉了，想不起来啦，您可得见谅。”

“在下三井洋行小野，小野时尾。”

顾潜唐愣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哎呀呀，你瞧瞧我这脑子，喝了点酒就什么都记不得了。小野先生，真是许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小野颔首：“顾先生今晚是一个人吗？”

顾潜唐冲侍应生扬了扬杯子：“Waiter, one more cup of Whisky for this gentleman please.”

“顾先生客气了，我不喝酒。”小野对着侍应生摆手推辞，“一杯水就可以。”

顾潜唐耸耸肩：“那麻烦再给我一杯威士忌。”

“顾先生，酗酒伤身。”

“中国人古语有云，酒逢知己……”

小野接话：“酒逢知己千杯少。”

侍应生又端来一杯威士忌，顾潜唐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空杯子还给侍者，转头望着小野：“我说的是，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

小野低了低头：“让您见笑了。”

顾潜唐嘴唇撅了噘：“三井洋行最近势头很猛，听说单是天津海港吞吐的船，三井洋行的已经占了近三成。”

小野垂眸道：“顾先生，我几次想找您商议采购驳船的事都没见着您……”

“诶，小野先生，您是知道的，顾氏里里外外都靠我一个，上回我不是派陈会去您洋行拜访了吗？他也没跟我说您要买驳船呀！”顾潜唐急急地说话，可却醉的有点大舌头，说起话来呜噜呜噜的听着挺滑稽，“不过话说回来，生意归生意，今儿我可是喝酒来的，来来来，咱喝酒！”

小野拿起面前的清水喝了一口，放下杯子起身道：“那顾先生慢慢喝，我就先告辞了。改日登门拜访，顾先生可不要真的避而不见啊。”

顾潜唐举杯致意：“小野先生慢走。”

小野离开之后，陆又安才推门出来，直接坐在了顾潜唐身边：“那是谁啊？你怎么跟个日本人聊这么半天？”

顾潜唐挑了挑眉：“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哦，正阳春！”

陆又安一脸得意，要了一瓶红酒，给他和自己分别又都斟了一杯：“来，走一个，你得恭喜我。”

“好，恭喜你！”顾潜唐把酒一口喝光，才问，“什么事？”

陆又安才喝了一点，瞪眼道：“我说你没见过酒啊？喝这么快干嘛。”

“到底什么事啊？”顾潜唐酒意上头，正享受这种晕乎乎的感觉，“要不我再陪你一杯？”

“你得了吧，你不许喝了，看着我喝！” 陆又安赶紧拦住他，“我跟你说什么事，成了。”

“成了？正阳春？”

陆又安摇头晃脑地靠坐在椅子里，笑道：“正、阳、春！”

顾潜唐眼睛一亮：“哈哈，行啊老陆，这可真是喜事！快快，可喜可贺，自饮三杯！”

陆又安看了他一眼，直接连喝了三杯，最后一杯红酒下肚两颊泛红，兴致反而更高了。

“小棠，你说我是不是该送她点什么东西？我总觉得得送点东西，你说你给洛记者送过什么吗？”

顾潜唐扶着杯子看他：“定情信物？”

陆又安咧着嘴笑：“对对，就是定情的信物！”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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