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1/2）

阿飘啊——

世人看不见她，亦听不见她的声音，更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而她也碰触不到任何人。

不算活，也不算死，只是勾着一抹残魂，眼睁睁，被这世界排斥在外。

这种感觉……

顾呦呦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神色恍惚了一下。

忽然间，她有些明白那些鬼怪为什么总喜欢在她周围飘来飘去了。

因为，对于他们而言，她相当于一条与人世沟通的桥梁。

和被尘世隔绝在外的他们相比，她从头到脚都置身在这滚滚红尘里，也是偌大世界里，难得可以看到、听到、感触到他们的人——

但凡游离飘荡的鬼怪，或多或少，都还残留着一点对这尘世的眷恋。

他们接近她，其实只是想借着她这个桥梁，沾染一点这尘世间的人情烟火吧。

或者，也有可能是飘荡着飘荡着，觉得有些寂寞有些累了，想找个人说说话聊聊天。

但是，这世上能看到、听见他们的人少之又少，而她，好巧不巧，正是其中之一。

从有记忆开始，她总会时不时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

小时候，她不懂，以为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别人也可以看到，不懂得平衡自己与别人的差异，无意间，经常会做出一些让别人很难理解，又不舒服的事情。

比如——

刚去幼儿园的时候，老师组织班里的小朋友围在一起做游戏，旁边的角落里站着一个小女孩，孤零零地望着他们，羡慕又渴望。

她犹豫了片刻，慢慢伸出小手扯了扯老师的衣角，小声问道：“老师，那个小朋友不和我们一起玩吗？”

老师左右看了看，很奇怪：“嗯？你说的是哪一个小朋友啊？”

她指了指角落里的那个小女孩：“就是这个小女孩啊。”

老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角落，表情一时变得有些微妙，勉强笑了笑：“那里什么也没有哦，好孩子是不可以说谎骗人的，不然会长不高的。”

对于三四岁的小孩子而言，“说谎骗人”是一件很严肃、很不好的事情。

她不想给老师和新的小朋友留下这样不好的印象，有些着急地比划着小手指解释：“我没有说谎，真的有的，就在那里，一个小女孩，穿着裙子，手里还抱着一个洋娃娃，一直看向我们这边……”

老师往后退了两步，她伸出去的手落了空。

别的小朋友也都整齐划一地与她拉开了距离，用一种“你是骗子”、“你就是在说谎”的眼神谴责她，小小的脸上都是同仇敌忾的气愤。

那个时候，她年纪小，根本不明白，这种解释，除了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之外，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

好不容易把与父母走失的小男孩送到附近的警察局，才知道所谓的小男孩，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

被徘徊在学校门口的老奶奶叫住，拜托她给隔壁班的一个同学带个口信，只是还没有等她把那个口信说完，就被对方一把推倒在地，磕破了胳膊和膝盖，原来那个同学的奶奶已经去世了……

甚至，有时候还会遇见一些看上去比较恐怖的鬼怪。

课堂上，老师正讲着试卷，她抬头看黑板，却看到从头顶的天花板上栽下来一个没有眼睛、满身是血的“人”，惊惶间她从板凳上跌倒，失声尖叫。

结果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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