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1/2）

霍衍森取消航班后, 李蔓驱车把他送了回去，他觉得浑身发冷，肯定不是被冷风吹的。李蔓说完那句话, 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让她重复一边, 李蔓情绪也沉着，说你没听错。是啊, 那么近的距离, 怎么可能听错，怎么可能呢。

霍衍森心脏又被石头压着了, 他几乎喘不过气，几乎视线也是模糊的, 他盯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那时候, 他呼吸都屏蔽着, 现在问题又多了一件，她什么也没告诉他, 他什么也没问她。语言有明暗两层, 人们往往只说出一部分, 另一部分却不想说了, 真是懒惰啊，真是矛盾。

李蔓把钥匙丢给他后就去了别处聚餐，说你俩一定要好好聊聊。那会儿霍衍森握住钥匙，好像没听见李曼说的话, 他脑袋很乱，好像又回到阿水出事的那时候，那时候……他躲在角落里哭了，他唯一亲近的妹妹也死了，现在呢，她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不告诉他她现在很难受很难受。

他攥紧钥匙，直到掌心勒出红印子，开门进去后，房子里静悄悄的，灯都没开，他换上拖鞋，一步一步地接近她的卧室，门市半掩着的，里面也没开灯，有月光，依稀看见她在床上睡觉，他推门进去，脚步很轻，直到在她床旁边坐下后，伸手去触碰她的脸颊。

脸颊瘦瘦的。

他早该猜出来的，为什么整个人会瘦这么快，会变得那么虚弱，连高烧都是久睡不醒，他眼眸微凝，难受再次沉重地占据心脏，他握住她手腕，缓缓探身过去，嘴唇落在她眉心，吻了很久。

温淼梦见自己走在白色森林里，左手有只红气球，左摇右晃的，明明没有风但还是在晃动，她脚踩在雪地里越走越长，后来，她看见了一个人，那人就站在一颗白树下面，穿着显眼的黑衣，正偏头望着她，他微微笑着，但她看不清他的模样，他是谁，她好像知道，他是她认识的人，很熟悉的人，他好像是……风雪占据耳朵的声音越来越杂，糊了视线后，她猛地睁眼清醒，视线盯着天花板，左手握了握，没有牵着红气球的那根线，但有只手，一直牵着她。

温淼愣了几秒，意识到是有人在卧室里的时候，以为是李蔓，她侧头过去，却看见霍衍森……他靠在椅背上，右手握住她手腕，眼睛也是微微睁着，她张张嘴，想不明白现在应该是在飞机上的霍衍森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卧室：“你……”

他顿了良久，意识到她真的醒了，脑袋昂起，手道也忽然握紧她：“醒了？”

温淼半爬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醒了。”他语气冷静，扶着她坐起来，“要喝水吗。”

她说自己是做梦梦醒的。霍衍森听了微微一笑，伸手去碰她脸颊，竟有些颤。他问她：“真没什么想对我说的？”温淼愣了几秒，想他难道回来就是为了问这个，她迟疑开口：“你回来干什么。”

“我想把话说清楚。”霍衍森觉得不能这样一走了之，这让两方心里都过得难受，温淼吞吞干涸的喉咙问他什么事。

“温炀的事情……我没告诉你，我很抱歉。”霍衍森语气很安静，仿佛刚才在路上情绪压抑到快要疯掉的人不是他，他只觉得喉咙刺疼，像是被针戳的那种感觉。

“你别说抱歉。”应该是他们对不起他妹妹。温淼顿了顿，抿抿嘴后，“应该是我说抱歉，当年的事。”

但她根本没错。

温淼想继续说着，脑袋里却显现出刚才梦里的画面，那个黑衣男人站在她面前笑着向她伸手，原来是霍衍森啊，霍衍森立在那里的时候，左手上还带着戒指。她默了很久，心脏有些发软了：“我来法国是因为我哥的病，我打算等他病情好点之后在回国。”

霍衍森黑眸凝视着她：“真的是这样吗。”

“我……也是为了避开你。”她怕他和温炀的会面，也怕自己不会像平常那样自然地搂着他亲他，积了太多心事，做这些亲密举动总是很僵硬，“我不知道怎么对你，那时候我在想，那么多人不要我为什么偏偏是你要了我，想明白了，原来是我哥欠的债，可能你想让我来还吧。”但后来想想，霍衍森他不会那样做。

霍衍森：“我没那么想过。”

“我知道，所以我……”我后悔了，不应该搞得这么僵持，不应该不说一声就离开，如果她好好地说，孩子可能还在这里。温淼握紧五指，咬了咬牙槽，“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我最近脾气有点不好，你别见怪。”

“没有别的……”他顿住，嗓音沙哑得严重，“要说的吗。”

还有什么要说的。她垂垂眼，想了想，觉得肚子空扁扁的，晚饭好像没有吃饱，她这样想，不经意地拿手捂住肚子，霍衍森看见了，脸色开始变差，他眼睛牢牢盯着她的肚子，眼眸闪过重重难受不堪的复杂情绪，他对不起她。霍衍森嘴唇抿着，伸手搂住她脖子：“淼淼。”

她嗯声，抬眼看着他：“什么。”

“为什么不和我说。”他张张嘴，最后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你怀孕的事情。”

“……”温淼像是被冷水冲了满身，她反应了下，想到可能是李蔓告诉他的，说好不让他知道的，这点事……这点事，她想了想，“这件事你不需要知道。”

霍衍森愣住：“为什么不需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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