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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父一直以为自己把沈尤的事情瞒的很好。妻子身体不好, 基本上不离开家, 朋友少,无社交, 日常除了插花画画, 就是带孩子。
而他很忙,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在工作上,即便很晚回家也是情理之中。妻子的过问和偶尔的查岗, 很容易就可以糊弄过去。时间长了, 还能用这个来埋怨妻子不够宽容。
尤其是, 他和沈尤在一起,很安全。郑却和沈梅一家在邻居中的风评很好, 两人感情也不错,是绝好的挡箭牌。
所以越来越肆无忌惮, 甚至时间再久一些,他回家看到妻子,就觉得十分厌烦。本来对林扬,他还是有心疼和舍不得的,可是看着妻子心里总是涌起诸多挑剔的同时,儿子也跟着一起觉得讨厌了。
简而言之就是,讨厌他们两个坦荡的样子,像是故意装给他看,讽刺他一样,更讨厌母子两个营造出的“家”的感觉,这一切在他看来并不温馨, 妻子从没有由衷的崇拜和欣赏他,甚至碍于资金求助,回去丈人家里探望,偶尔还能听到别人议论自己这个上门女婿真是运气好,找了个好老婆。
坦白说,有这一切,包括这个“家”,都是来自妻子娘家的家底儿,但在他心里,这些年自己付出的,早就超过那些了,养着不去上班的妻子这么多年,他的付出像是很容易又很不值得在意一样。
跟沈尤在一起,有种报复的快感。
跟沈尤有了儿子的感觉,更是刺激。
几次在家里产生无端怒火的时候,他都想把这一切捅破,看看他那个端庄贤惠的妻子要作何表情,消息最好快速传到老丈人那里,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胜利的场景。
但是还不行,因为几处房产都不在他的名下,老丈人依然是公司最大的股东。
和沈尤一起,搭上郑却和沈梅这个高知家庭,拓展人脉,再等时机成熟,或者干脆哪天老丈人死了最合适,就可以踢走俩人。
结果还没有等到那一天,妻子就发现了这件事。
早先他和沈尤的出游名正言顺,虽然不能带上自己儿子,但是却可以带上郑却的女儿,特别乖的一个小家伙,只要买张游乐园的票,把她往里面一推,他可以和沈尤四处散心拍照,享受着来自女人的崇拜和赞叹。
和沈尤在一起的每一秒钟都是开心的,郑想想是他们最好的挡箭牌。偶尔碰到熟人,听着郑想想介绍他们两个,他和沈尤相视一笑,处处都是美好。
他以为郑想想是懂事的,是明白的,是帮助他们掩饰的,直到妻子提出要搬家,他才发现情况有点不对。
郑却和沈梅对他的态度没有什么明显改变,肯定不是他们发现了什么,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也怀疑过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直到妻子去世,重新搬回这边,和沈尤不用再像以前那样躲躲藏藏,再次瞧见郑想想,看着这个大姑娘和自己一点不熟的样子,反而支持着林扬,搞得郑却和沈梅厌恶他,他才想明白过来。
那个时候,八成是这孩子去通风报信了。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回到家,沈尤和儿子都不在,反而是早已经带着母亲的东西搬走的林扬,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起来像是等了他很久的样子。
因为和老丈人关系不好,丈母娘本来一直帮着他,可是这些年来身体不好,话语权不高,所以妻子去世后,他们住着的,在老丈人名下的房子,他还没想好怎么去搞过来。
本来想以林扬的名义去交涉,但是他的这个儿子,只跟他妈一条心。
先前林扬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还好,母亲没了,还颇有点以后会好好跟他相依为命的意思,可是那次去郑却家里,沈尤不小心把化妆包落在了车里,让林扬给发现了,后面就不用说了,林扬比他想象的要聪明,加上郑想想在旁边添油加醋,估计现在也是打心坎里看不起他这个爸爸的。
难得有这么一个俩人坐在一起的时候,林父瞧着林扬:“知道错了?肯回来了?”
林扬许久都没说话,半晌,才开口:“你对我母亲,肯定是没有过愧疚的吧。”
林扬不是来议和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没有任何议和的必要,他曾经以为,只要带着母亲的东西离开这个家,与这个人划清界限,就足够了。
是沈梅的话点醒了他。母亲搬家的时候肯定就已经知道其中的事情,她受了那么多苦,不能白白就这样算了。
属于母亲的东西,他都要拿回来的。
“你还小,你什么都不懂,等有一天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父亲的苦衷。”
“嗯,和别的女人苟且十几年,生了孩子还要遮遮掩掩的,你确实很苦。”
林扬刚说完,就看到对面的男人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一把扯掉领带,平日里装出来的绅士风度和稳重全部丢到脑后,看起来恼火又愤怒,在房间里四处走着,好像准备找出来个什么拿起来砸掉,来显示自己的威风。
“你是我儿子,永远没有儿子批评老子的份儿!要不是你妈死了,我现在就把你打得出不了门。”
林扬站了起来。
林父的声音就弱了下去。
再怎么样,林扬也是个正年轻还经常纠集一□□的青壮年,他一身职业病,身体并不算太好。
大概知道自己说的话激怒了儿子,林父颓然坐下:“很多事情,你根本不懂,如果不是你外公一直加以阻挠,我和你母亲,绝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外公那个样子,讽刺我,看不起我,你母亲长着和你外公一样的脸,流着你外公的血,我再怎么爱她,也难免迁怒,男人,始终想要的,都是一个欣赏他,懂得赞美他的女人,可是你的母亲,从来都是冷冷清清……”
林扬依然没坐下,平静地打断他:“既然这么看不惯外公,还住着外公的房子,伸手要着外公的钱,在外公的公司里耀武扬威装作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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