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课(1/2)
高原进班级的时候, 看到祝可以和许随两个人齐齐在讲台前面, 一个人拿着鼠标在桌上滑来滑去,另一个则是坐在桌子上,时不时拿手勾起女孩的一缕发丝,缠绕在手指上玩上一会, 又捏着伸到她的脸颊边, 戳在上面挠上一挠。
闹得少女连续翻上几个白眼,没好气地往他手背上一拍之后, 男孩才笑着轻轻按照她的脑袋揉上一揉, 把她的毛顺一顺。
她对自己昨天无理由的那句话也有点羞愧,当下心底一抽,本以为祝可以会以奇怪的眼神打量她, 谁知道她看见自己进来之后,眼睛一亮, 朝她招了招手:“嗨,高原, 早啊。”
她这才松开紧咬着的嘴唇, 轻声问她:“你们怎么来这么早?”
“哦, 就是游莳跟我说, 那个u盘找到了,就是你丢了的那个。”祝可以笑着指了指电脑, 看见她眼睛倏地瞪大,面色变得苍青,有些讶异地问她, “怎么了?”
她仔仔细细观察了一下祝可以的脸色,确定没有什么端倪之后,才摇摇头:“没……什么。”
祝可以这才安下心来,继续解释:“然后贾母那边说,这次散学典礼之后大家等于是再也凑不到一起了,干脆让上回排练了这么久又错失表演机会的人,在讲台上唱上一次,也算是没有白费功夫嘛,我就早点过来准备好音乐。”
高原缓缓吐了一口浊气,扯起一抹笑:“这样啊……确实可以。”
她又状似不经意地边回到位置上放书包,边问她:“游莳给你u盘的时候,没说些什么吧?”
祝可以歪了歪头:“说了啊,说了你。”
她动作霍然停止,转过头怔怔地看着少女。
祝可以噗嗤一下笑出声:“这么紧张,看来你知道错了吧,明明平时都是细心谨慎的一个人,偏偏去买个水果茶都能把u盘落在那里,我也觉得她这回说的没错。”
高原闭着眼睛缓了一下呼吸,才抬眼虚虚一笑:“是,是我错了。”
祝可以也回头,看着许随笑了笑。
许随轻轻挑了挑眉,按着她翘起的唇角往下拉:“丑死了。”
等到班里人来的差不多的时候,游莳从抽屉兜里掏出了相机,起身走到黑板前,敲了敲桌面让大家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
“大家等会帮忙把桌子椅子推到前面来,然后一起在教室里拍一张合影。”
在招呼着合唱的人往前面走的祝可以突然停了声音,转头看向穿着冬季校服,和大家的整体装扮格格不入的女孩,咦了一声:“那高原你赶紧趁时间去把礼服换上,不然待会合照的时候多突兀啊。”
高原瞬间苍白了脸色:“我……”
迎着众人齐齐看过来的目光,她垂下头:“我……我不知道今天要合照,没带礼服。”
蒲京赶紧帮她圆场:“也没事,她到时候站在第二排,前面的人挡着,也看不太出来。”然后又带着薄薄的谴责眼神,望了一眼祝可以。
祝可以却像是没看到一样,摇摇头:“不行,最后一次大合照,当然要统一,居筱恭不是住校吗,让她去宿舍拿一件给她,先借着穿一下。”
她又探头朝居筱恭眨眨眼:“可以吧?”
居筱恭当然可以,她高二要调去超常班了,伤心难过得恨不得拿个同学录让每个人都在上面贴一个大头照再写上三百六十五句祝福给她。
所以能留下纪念什么的,她当然会积极配合,当下脚下生风,没管蒲京的叫唤,嗖地一下就出了教室。
高原坐在椅子上,僵直着背,慢慢垂下手摸了摸还带着不少青肿的小腿,脸色一点一点白了。
她慢慢抬起眼,与讲台上如以往澄澈明亮的那双眼对上时,对方还弯了弯眉眼,朝她莞尔一笑,就好像她完全没想起自己身上还带着伤,而他们明明答应了要帮自己掩饰一样。
她的心神越发变得不宁。
原本预约了要合唱的几人站在投影旁,有些紧张地揪着衣摆拽着头发。毕竟已经过了一段时间,本来就磨合的不太好的几人,都不知道现在会跑调走音到什么地步。
还没酝酿好气息,随着鼠标点开了那命名为【高一十班】的3文件之后,随之而来的不是预想中的动次打次音乐声,而是窸窸窣窣的杂音。
大家茫然地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向讲台上的少女。
祝可以罔若未闻,收起了所有表情,平静地看着一片灰色礼服中的那一抹黑白校服。
“诶,你是十班的高原吧?我们之前打球的时候碰过面的,还记得不?”
高原???
大家齐齐地看向被点名的女孩,看见她不可思议地抬起头,一双眼里布满了不解,惊愕,恍然大悟,以及恐惧。
“……她是不是,嗯,就是不小心干柴烈火中了招,请假去医院把事情解决掉?”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多多少少了解到最近这个荒谬的绯闻的十班同学,扭捏又踌躇地把目光若有如无地扫向讲台上的祝可以。
祝可以舔着唇角笑了笑,眼里带着倾涌而出的失望,慢慢地开口。
“我不能说。”
“我不能说。”
放慢了的语速,和录音里的人说的语速,一模一样。
不知道她曾经私下里,听了多少遍,才能达到这样同一频率的效果。
“什么叫‘我不能说’?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她迈下了步阶,一脸平静地走向低埋着头的女孩,其余的人不自觉地给她让着道,心里慢慢地也开始有了了悟,这个绯闻中间,到底是除了什么差错。
“不是‘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也不是‘她瘦了好几斤是因为淋了雨大病一场’,甚至也不是简简单单的局内人装局外人般的‘我不知道’。”
高原红着眼圈抬起头,看见跟着她下来的那个少年,伸出手握住了她发着抖的手,包在手心里,用力裹着。
手背青筋凸起,显示出他用了多大的力,她又用了多大的力。
蒲京也像是明白了什么,却下意识地不愿意相信:“你……这录音是怎么来的,真的假的……?”
钟徐友笑了一声:“这是六班那两个逼录的,她们也知道自己是捕风捉影,怎么也得弄点真凭实据,所以找人套话的时候,悄悄地录了音。”
蒲京心中一凉,低头看着高原,薄唇抿了又松:“高原,你……”
高原猛地抬起头,泪水在眼里不停地打着转,胡乱地摇着头:“我没有,我不是……当时他们这么问我,我又不能说你是因为帮我——帮我才发了烧淋了雨,生了一场大病,我不能说!”
许随沉眼盯着她,语气冷得仿佛能将周围冻成冰:“你不能说,那我就帮你说。”
他没表情地看向教室后门傻傻站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居筱恭:“衣服给我。”
高原立即站了起身:“你不能这样。”
祝可以差点就要笑出声来了。
昨晚上她收到游莳发来的录音的时候,第一时间也是否认。
怎么可能呢,这个绯闻的源头怎么可能是乖到不行,抄个作业都会脸红的高原?
她翻来覆去了一个晚上,甚至还多次试图站在她的角度寻找她这么做的理由。
没有理由,她觉得换成是自己,当下就会把那两人的头塞进厕所坑里,洗一洗她们富有想象力的大脑。
而现在,她在伤害了自己之后,发现许随要把答应了帮她隐瞒的事情给揭露出来,一下变得激动,变得双标。
反正她可以,其他人不可以。
谁弱谁有理。
许随语气淡漠:“为什么不能这样?只是让你换上礼服,跟大家一起拍个照而已,很过分吗?”
“你是觉得让你穿礼服不可以……”
他俯身将那套衣服甩到了桌面上,森然道:“还是说,你怕换上礼服之后身上的伤痕会暴露出来,导致你故意告诉你父母你曾经有过遗弃自己弟弟的念头,惹得你父母对你施暴,借此找蒲京求救以让他不要参加最后一次考试,这个事情曝光与众,不可以?”
蒲京遽然变色,脸色由发白,到发绿,最后又涨得通红,仿若一张调色盘在不停地变着色:“不可能……不可能……”
他扶着桌面站起身来,几乎已经不可以站立:“不可……不对,你当时,当时根本就没带你弟弟去买棒棒糖,而是给了他钱,让他自己出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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