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旖旎(1/2)
何文放车刚驶离谢汀家别墅区没多久, 电话就追了过来。
他低头看见谢汀的名字, 微微扬眉。
看来又吵起来了。
他直接掉头, 接起电话, 谢汀怒气冲冲的声音:“回来接我!”
“知道了,大小姐。”何文放见怪不怪, “消消气。”
然而这次的气却没那么容易消掉了。
车子径直奔着酒吧而去。
何文放苦口婆心地劝:“我知道你生气,问你怎么回事, 你也不说,这也就算了,你的家事我也不逼问你。但是前几天刚上完热搜, 说你酒吧点小鸭子,你要是再被拍到,事业还要不要了?”
谢汀窝在后座一动不动,半晌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僵持片刻, 何文放心里渐渐觉得不妙起来。
往常谢汀与谢开成吵架,她回来不过是摔些东西大骂一顿发泄一下, 过一会儿也就好了。
没有像今天这样沉默过。
情况不太对劲,这种时候更不能让她去借酒消愁。
何文放把车直接停在了路边, 扭头道:“你情况明显不对劲,我肯定不能带你去喝酒了,要么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要说什么?说谢开成终于撕开脸,把她这个已经去世的前妻留下的唯一女儿给卖了?
谢汀垂着头,整个人都隐没在暗处,两列长而卷翘的睫毛, 在脸上印下一层阴影。
她仍旧没有开口,何文放叹了口气,正要继续劝她,就见月光下,从她睫毛根部缓缓沁出一滴晶亮的泪珠来。
何文放心头一惊。
谢汀之前与谢开成吵架,从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当愤怒时,他能听到世界上所有尖酸刻薄的话都被甩在谢开成身上,她像只怒意昂扬的战斗者,高高在上地、全然看不起谢开成的模样。
至少从没有从她脸上露出过这样颓丧的神色。
更何况她在哭。
何文放心里一阵阵抽紧,正要开口,谢汀忽然抬起袖子,将落在脸颊上的那滴泪迅速揩掉。
就像是没有哭过那样,她低低出声:“送我回家吧。”
瓮声瓮气的鼻音,带着微微的哑。
何文放叹了口气,探手去揉了揉她的脑袋,转头发动了车子。
-
这个时节的夜里,风已经是暖的。
谢汀穿着烟粉色真丝睡裙,躺在阳台摇椅上,缓缓地晃。
手中杯子是空的,她刚喝完半杯红酒。
安静的小区里,月色明亮如白昼,勾勒出她纤巧的曲线。
寂静夜里,楼下忽然传出一声猫叫,又迅速消失。
被声音打破过的夜色,之后就好像再也静不下来。
谢汀心里的烦躁愈盛。
庄晴的电话是这时候来的,谢汀接起来,就听见那头疯狂的音乐声,庄晴扯着嗓子:“汀汀,出来玩不?我刚从剧组出来,要闷死啦!”
“你在哪?”
“星川,老地方。”
不像是上次,谢汀今天毫无打扮的兴趣,她随手拽了条牛仔裤,简单的套头t恤,口罩帽子一戴,就出了门。
天气愈热,夜生活越丰富,谢汀晃荡在街上,慢慢朝星川走去。
酒吧门口横七竖八塞满了车子,谢汀走着走着就有些愣神,一辆车亮着灯正在倒车,她一时不察,恍了下神,差点被擦到。
旁边伸出一只手迅速将她扯了老远。
谢汀一下子回过神来,偏头看去,那个人攥在她手臂上的手像是在避嫌,瞬间收了回去。
“周……平?”
谢汀认出来眼前人时,脸上表情立刻冷下来。
她硬邦邦道:“谢谢。”而后转身便走。
“谢小姐!我有话想……”周平也没料到在这里遇见她,见她走得飞快,只得紧跟两步,叫她的名字,似乎又有些欲言又止。
谢汀一边走一边扭头瞪了他一眼:“别跟着我。”
她小跑两步,径直向星川而去,周平无奈地站在原地,想了片刻,才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出去。
“应总,我遇见谢小姐……她进了酒吧,一个人。”
夜色弥漫,星川里人声鼎沸,热闹喧嚣。
庄晴和她男朋友都在,谢汀坐下先喝了杯酒,才问:“杀青了?”
庄晴点点头,与她碰杯:“你不是说要谈一部剧?谈的怎么样啦?”
谢汀顿了下,脑中迅速回想起那个猥琐男头破血流的模样,继而是应辞许冷漠到几乎不近人情的面容。
……而后,他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她的未婚夫。
谢汀面上烦躁再次涌上来,头疼道:“别提了,黄了。”
庄晴见她面色不虞,吐了吐舌头,果断换了话题。
谢汀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她说着话,并不下场去跳舞,只是喝酒。
她在家已经喝过不少了,这会儿又毫不停歇,灯光下一双沁了水般的眸子越来越亮。
庄晴看出来她有些醉了,劝道:“汀汀,少喝点吧?咱们下去跳舞。”
谢汀望着她不说话,静静地摇了摇头。
庄晴叹了口气,把男朋友支走,自己挤挤挨挨地蹭到了谢汀身边,揽住她的头,往自己肩膀按。
庄晴一直都是个可可爱爱的软妹子,她凑到谢汀耳朵边,小小声地问:“汀汀,你到底怎么了,不要憋在心里呀。”
谢汀偏头与庄晴对视了一眼。
其实何文放常说谢汀没心没肺,其实哪里是呢?
在她认识的所有人里,庄晴才是真正的没心没肺,她才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小公主,一双眼睛纯净单纯,望着人时只有纯粹。
谢汀觉得口中的酒有些苦,她低声说:“喏,我爸要把我卖掉,搞商业联姻咯。”
庄晴一下子瞪大了双眼。
她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她和她男朋友,也是商业联姻来着,不过感情倒是顶好的。
她干巴巴地安慰:“嗯……你见过那个人吗?说不定,见了面还会挺喜欢的呢……”
谢汀笑了下,斜着眼看她:“跟你似的,见面就被人拿下了?”
庄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汀懒懒往卡座后一靠,回忆了一下今晚应辞许漠然如寒冰般的眼神。
……她和他,到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懒得看庄晴抓耳挠腮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的样子,谢汀站起身,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反过来安慰她:“没事,我去洗手间。”
所谓老地方,就是总能遇到熟人的地方。
谢汀确实有些喝多了,她走路都有些不稳,扶着墙慢吞吞地走到卫生间,推开门就顿住了,赵伊绚手上夹着一支烟,面容隐匿在烟雾中若隐若现,缓缓转过脸。
她也是一愣:“谢汀?”
谢汀神色淡淡,只微微点了点头,便绕过她要往里走。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赵伊绚却觉得自己受到了蔑视和冒犯。
从前也是这样的,谢汀做什么事情都那么轻而易举,她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得到的东西,对谢汀来说总是不费吹灰之力。
她努力地向上爬,直起腰俯视她,但谢汀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就让她觉得轻蔑。
前面的谢汀因为酒意上涌而大脑昏沉起来,地上有水,她滑了一下,有一瞬的踉跄。
赵伊绚扯着嘴角笑了下,咬着烟含混不清道:“怎么你的金主大人呢?被应辞许抛弃了?所以来借酒浇愁哦。”
谢汀:“……”
妈的,好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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