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1/2)
有人失恋痛几天, 有人痛几年, 有人一辈子走不出来。
有人遭遇背叛想捅人,有人先给自己一刀。好像将生命毁灭了,痛苦也会荡净。——真这样简单,地球得少一半人去。
“这事没这么简单能完,王映阳麻烦大了。” 男生们呼啦啦地赶回江大, 留下两个女生收拾残席,冯兰兰洗干净锅碗, 刚坐下说了句话,又站起身:“屋里太臭了,一股烟酒味。我把窗子开了散散。”
谢晓桐点头说好,等冯兰兰回来,将腿上的毯子分给她一半。“这场雨一下,冷了好多。”
秋雨和缠绵的春雨相比,同样绵绵密密不停歇, 可总有股萧索凄凉的味道,像午睡太久, 起来看见残阳斜照,兴起时光逝尽,只影伶仃的愁怀。
这样的夜晚, 身边正该有个贴心的人, 特别在发生那样的不幸之后。
谢晓桐说:“兰兰姐,谢谢你留下来陪我。”
“我也不想过去。照理说,我该去帮忙的, 可一想到江敏那些破事,我……你知道吗?刚才一听说玲子自杀,我就想起有一年毕业季,我一个师姐站在镜湖栏杆上,摇摇晃晃唱歌的样子。我总觉得那时候,师姐是动了念,想一头栽进去的。”
谢晓桐倒吸一口凉气。
冯兰兰大略讲了讲曾经的故事,拍拍她,说:“没事。张师姐很坚强。玲子也不弱。”
“可她都割腕自杀了,下决定的时候心里该有多难过啊。”谢晓桐紧紧抱住一个靠垫,说,“难怪那次吃夜宵,张师兄说玲子要是知道了,事情就闹大了。”
“这件事王映阳若是处理不好,后续会闹更大。”
玲子知道王映阳对江敏情丝难解,在ktv的时候故意把江敏往褚时显怀里推,她这样的女生,并不像表面表现得那么脆弱。这一点,冯兰兰比所有男生看得更真切。只是那回宵夜,冯兰兰怕重提旧事,破坏了褚时显和谢晓桐的感情进程,所以才欲言又止。
今天她更不会详述,一句总结说:“总之,王映阳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一会褚时显发了短信来,让她们先睡。可两人一样的心神不宁,一样的无法入眠。
躺在主卧室的大床上,谢晓桐问辗转的冯兰兰:“兰兰姐,你在想什么?”
冯兰兰长长地叹气,说:“设身处地想,要是怀化这样,我恐怕也崩溃。”
“张师兄不会的。”谢晓桐斩钉截铁的,“你们的感情是最纯粹的那种。”
“只能说,现在的爱是奠基,将来上面的建筑再是风雨飘摇,有这个基础,念叨他今天所有的好,我崩溃之后还是会原谅他吧。”
片刻的沉默后,冯兰兰问:“你在想什么?”
“我?……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心里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
冯兰兰闭眼躺了会,依旧焦虑难安,坐起身发短信给张怀化。
不一会,张怀化回了短信,冯兰兰转述给谢晓桐,说:“玲子没事了,幸好她是横切的,送医院之后缝合了血管。跟你一样,养养就好了。”
话音方落,褚时显也来了电话,说正在医院,假如玲子没大碍的话,他们今晚回宿舍睡。
褚时显第二天一早回了银海小区,听他说张怀化照常上班去了,冯兰兰松了一口气,这证明目前来看,后果并非想象的那般严重。
吃着早餐,褚时显介绍昨晚的情况:“听王映阳说,玲子威胁他几次了,次次说分手就不活了。昨晚接了电话,王映阳以为又是喊狼来了,哪知过去一看,这次狼真的来了。”
“她那寝室的,有的实习去了,有的忙着考研,还在图书馆泡着。王映阳喊她下来没人理,电话也没人听,托了舍管阿姨,上去一看,血从床沿滴到地上,当时全都吓坏了。”
两个女生听得直吸冷气。
“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又遇上她图书馆闭馆才回来的室友,除了舍管阿姨,这个室友,当时目睹了现场的还有同楼其他的同学。总之,这事是想瞒也瞒不住。”
冯兰兰不齿地说:“这怎么瞒?都快闹出人命了,王映阳还在为自己前途考虑?他怎么不替玲子,玲子的父母考虑?他还是不是男人了,有没有担当?除了没拿结婚证,没住一起,他们俩几年了,跟夫妻有什么不一样?说丢就丢,太不要脸太没良心!”
褚时显听得谢晓桐吸气的咝咝声更大了,头壳一阵阵疼,心想不该说这么多的,别令她因为王映阳一个人的关系,影响了对他,对整个612的看法,生出戒心。
他劝慰说:“冯兰兰你别急,我这不才说了一半吗?老王主动去找了玲子的班长和辅导员,今天说去找我们系主任,主动说明情况。”
冯兰兰顿了顿,问:“玲子知道王映阳和江敏的事了?她从谁那听说的?”
“那就不知道了,她醒过来一直没说话。”
“哼,怕不是江敏告诉她的。江敏那种爱抖毛的性子,让她委委屈屈的和王映阳跑到商业区看电影开房,一天可以,一个月她能忍得住?”
“没有证据的话,都是瞎猜。冯兰兰你别瞪我,我说事实。”
“最烦假装理智客观中立的了,你们还能保持心平气和,不就是因为你们都是男生,天生立场一致吗?”
“冯兰兰你跟我吵有什么用?王映阳这事是不对,我们哪个没提醒过,他一头栽进去有什么办法?玲子自杀就对了?她这样做,等于是直接把王映阳推到对立面去了,连个转圜余地也没有。我看老王选调生的事也悬了,看系里老师们怎么个说法吧。两败俱伤,何必呢?”
这是谢晓桐第一次看见褚时显直着脖子说话,她怔怔地旁观两人吵架。
“照你说的,受害者还有错了?”冯兰兰冷笑频频,“老褚你敢说你心里没有其他的想法?王映阳没了选调生,你敢说他不会拜托你帮忙,你敢说你不会找院长系主任,把这件事抹平了?你一肚子的盘算,这次坏了你的事了?你敢——”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谁不想同学都好好的?我能盘算王映阳什么?等他真正成长起来,最起码十年后了,十年后还有没有交情,我用不得上他还是二话——”
“我不管!你这回敢帮王映阳,我们没朋友做!王映阳做错事就该付出代价!”
谢晓桐的脑袋忽而左忽而右,眼见得两人都急了,说话吐字像爆豆子一样,她悄悄举手,弱弱地申请:“等下,等下……”
冯兰兰话音戛然而止。
褚时显霍然意识到刚才的激动,一个吸气,伸手抹了把脸,平伏心情。
沉默了半晌,他先说:“对不起,冯兰兰,最近事多我火气大。”
冯兰兰胸脯起伏着,犹有余怒。听见道歉,她吸吸鼻子,没回话。
褚时显注视谢晓桐,懊悔地想,自己好歹也是历经两世,不小岁数的人了,竟然还做不到行止从容,特别是,在谢晓桐面前失了态。
他问:“晓桐,你想说什么?”
“我有个问题。我知道你们都是为同学好,关心则乱。可我弄不懂你们在吵什么?像王师兄,你们想到的,他也一定想到了啊,他和那位师姐断了关系,和女朋友言归于好,这不就都好了。”
她慢条斯理地说着,轻缓的语速抚平了褚时显躁乱的心绪。抬头望冯兰兰一眼,对方正朝他望来,褚时显笑一笑,说:“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冯兰兰轻飘飘地说:“也要王映阳拎得清才行。”
她三口两口的把粥喝了,提起包说要走。
手碰到门把,冯兰兰又回头,对褚时显说:“老褚,我心里有点乱,刚才说话过份了些,对不起。”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