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水镇2（1/2）

云凌荒的手刚抬起来，郁殊就后退一步走开了，他这才回过神来，极不自然地捏了捏拳。

“还是你高，我踮脚也比不上。”小道士转身走了。

那你就再比比啊，云凌荒不甘心地想着，但这种低三下四的话，他人中龙凤云少爷是打死也说不出口。

郁殊翻身上马，朝他催促：“小叔叔你快点，二师兄说了，男人不是只有速度就行了，但若是连速度都没有，那就真的不行了。”

这个风落白，平日里都教了他什么鬼东西。

云凌荒皱着眉走过去，牵起缰绳，拉着马朝镇中走去。

此时正是一日中太阳最好的时候，哪怕是在化雪的冬日，也能显现出微薄的热情。

小镇入口处立着一块石头，上面的红字经过风吹日晒已经模糊了。

郁殊努力辨认，靠着想象补完全称：“鱼、摆摆？”

云凌荒叹了口气，替他重新念了一遍：“渔水镇。”

此镇名曰渔水镇，因多水，镇民以捕鱼为生得名，大小直逼东胜流沙镇。眼下正是日中，又逢大雪，大街上依旧车水马龙，行人接踵摩肩。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哪里有一丝死镇的样子？

两人相视，异口同声：“不对劲。”

按理说，这样的地方不该如此繁盛，而且周围几乎感觉不到邪气，即便在东胜战魂峰脚下或是九州剑阁郊外都没有这般太平，虽是一派祥和之象，但在仙家眼中就显得十分诡异。

二人行至一家酒楼，郁殊想着云凌荒身上的伤还没好干净，又许多天没吃过一顿好的，今天必须补回来，便下了马走进去。

店小二肩上搭着毛巾，见来者是两位道人，高的那位凛若冰霜，俊逸出尘，矮的那位玉质天成，眉目如画，一看就不是普通道士，立即冲上前去热情招待。

“两位道爷，里面请！”

此时两人穿着同样的衣服，理应有个长幼尊卑，郁殊当惯了师弟，站在门口候着，朝云凌荒点了点头：“师兄先请。”

云凌荒愣了愣，觉得有些不习惯，但又有那么一丝窃喜。

他总被三个哥哥变着戏法地叫，“四弟”“阿漓”“小师弟”“小少爷”“云弟弟”诸如此类，无论在哪里，他总是最小的那个。

许多年过去了，九州剑阁早就不缺比他年幼的弟子，可所有人见了他依然会叫上一声真君或是少阁主。他活了这么些年，被人叫做师兄还是头一次。

他没有动，想听郁殊再喊一次。

“师兄？”小道士果然喊了一声。

云凌荒通体舒畅，心中乐不可支，嘴上却语贵如油地回了一个“嗯”，显然忘记了别人不知道比他大几千岁的客观事实。

店小二投其所好地找了一个靠窗的雅座，将桌椅擦得铮亮，这才让人落座。

郁殊问他：“你们这里有什么大补的菜色吗？”

店小二点头：“有的，道爷您要补什么？”

郁殊指着云凌荒说：“他身子虚，要大补。”

店小二看了看郁殊，又看了看云凌荒，忽然露出一副了然于心的猥琐笑容来：“哦，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郁殊不太明白。

店小二见他面无表情，以为他生了气，便讪笑着说：“那我……不懂了？”

郁殊更不明白了：“你又不懂什么了？”

店小二被他弄糊涂了：“道爷，您说我到底是要懂还是不懂呢？”

郁殊被他弄懵了，只能呆呆地望着他。

云凌荒托着下巴看着他俩聊天，终于对“鸡同鸭讲”这个词产生了深厚的理解。

店小二向来拥有卓越的洞察力，只消一眼便能快速抓住每个客人的身体特征，因此郁殊不说话，只盯着自己看的时候，他便觉得头皮发麻。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即便长得再好看也无济于事，因为这个小道士从进门起，就没有眨过一次眼睛。

店小二慌乱地报出几个菜名：“壮筋补骨汤、人参汽锅鸡、清蒸小黄鱼、萝卜炖排骨……这些您看成吗？”

郁殊点点头：“快点吧。”

“好嘞！道爷您等着，马上就来！”店小二转身就要走，唯恐在此多待一秒。

郁殊却扯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走，抬着头若有所求地望着他。

“道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郁殊问他：“你们镇里最近有什么怪事发生吗？”

“您问的哪种怪事？”

“怪力乱神。”

店小二仔细想了想：“那没有。”

“别的呢？”

这个专业对口，店小二张口就来：“那可就多了！李屠夫家的小女儿跟西街的鞋匠跑了，孙家的媳妇老蚌还生珠，东街口的刘寡妇居然在鞋垫上绣了对鸳鸯……”

郁殊很认真地听起来，末了问他：“刘寡妇怎么会秀鸳鸯？”

店小二便道：“贼心不死呗！刚好碰上张家娶媳妇，这小寡妇看花轿，干着急，坐不住了，恰逢集市里卖豆腐的小后生，天天给她门前挑水，这一来二去可不就勾搭上了。”

郁殊连连点头，又关切地问道：“那孙家的媳妇老蚌生珠……”

店小二觉得他问起问题的时候就格外平易近人，说了几句竟然忘了先前的害怕，从兜里掏出瓜子嗑起来，还伸手递给他几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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