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不丢人(1/2)
距离云凌荒丢了狗已经过去三日,原本不过一条土狗和一个无用的小道士,他却忽然像是丢了魂似的,寝食难安起来。
他带着颜卿从岱屿山一直找回客栈,原以为郁殊已经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了,却发现就连云迟也失了踪迹。房内有打斗的痕迹,千里符被打成了碎片,桌上、墙上都有浅淡的血迹。可不管如何询问,都没有人知道房中之人到底去了哪里。
一连几日,云凌荒每天都早早出去,又在夜晚才匆匆赶回客栈照顾颜卿。
颜卿见他这幅样子,心里很是担忧,便日日宽慰他:“云迟的命符没有燃尽,他应当安然无恙,他是你的大弟子,自然不同一般的。那……那个臭道士,他说不定比小叔叔你还厉害,就更加不用担心了。”
云凌荒嘴硬:“我担心那个幺蛾子干什么。”
颜卿便担忧地附和:“那就好。”
话是这么说,可云凌荒照例会早出晚归。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十日,第十日的早上,忽然有人急遽地敲击房门。云凌荒开门一看,竟然是气喘吁吁的云迟。
“师父!”他开门便扑通一声跪下,“你快跟我回九州,掌门他……他要杀郁道长!”
颜卿闻声而来,听到这话不禁抖了一下。云迟向来不会说谎,他说掌门要杀郁殊,那便是要杀。
“云迟,慢慢说,太爷爷为什么要杀他?”
云迟大喘几口,急匆匆地说:“那日我在房中看守,不想郁道长的尸身竟然、竟然起尸了!他与我打了起来,不过几招我便被打败。于是我一直紧跟其后,想看看他究竟要去哪里,可谁知,他竟然跑到我们九州剑阁去了!”
“去了九州?”
“没错。他一开始要去找掌门,看上去还很清醒。掌门让我们退下,要和他单独谈话。不久之后,房里突然传来打斗之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郁道长忽然就狂暴起来,伤了好几个门人。掌门与他打到偏殿,还是没有分出胜负。结果不知怎的,郁道长忽然自己倒下了,掌门便将他关押了起来,还将他的那把黑伞扣下了。”
颜卿忙问:“太爷爷要他的伞做什么?”
云迟便道:“我看他们打斗才知道,原来那把黑伞竟然是一把伞中剑,剑身美艳不可方物。掌门说……那是,我们九州的镇派之宝。”
颜卿大惊:“轻谷幽萝剑?”
“正是。那剑听说早年就失窃了,我们都不曾见过,谁能想到那会是一把伞中剑?”云迟叹道,“因为擅闯九州剑阁,打伤九州弟子,再加上盗窃轻谷幽萝剑,数罪并罚,掌门便要处死郁道长。”
云凌荒也不多说,起身便要走。
云迟却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慌忙拦住他,有些犹豫地说:“师父,我有件事,不知道当不当讲。”
云凌荒道:“讲。”
云迟顿了顿,在他耳旁低声说:“郁道长跟我打起来的时候,用的不是他道观里的剑法。”
“那是什么?”
“是……是我们九州剑法。”
云凌荒握着剑的手忽然一紧,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岁暮天寒,风刀霜剑,冬季里处心积虑的第一场雪终于落了下来。
颜卿和云迟都懂得事情的轻重缓急,他们御剑掌握得尚未成熟,不想拖累云凌荒,便让他先行一步,两人稍后就来。云凌荒也不推辞,一人送了一个护身符,便御剑疾驰而去了。
九州与东胜原本就只有一川之隔,他马不停蹄,只过了一天,便回到了九州剑阁——那个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地方。
虽然名称上是“阁”,可毕竟是四大派之一,占地面积上只比东胜战魂派的三十六座山峰小上那么一圈而已。但此地的整体感觉却不同于东胜的豪迈壮阔,云梦的雾锁烟迷,或是蓬莱的莺歌燕舞,而是一片暗沉沉的黑。
云家的正殿同他们门人的校服和佩剑一般,以黑为底色,如同一团浓雾,让人喘不过气来。山是黑的,房屋是黑的,兵器是黑的,人是黑的。就像这虚假的世道和人心,也一并都是黑的。
落地的时候正是夜晚,云凌荒没有撑伞,更没有心思用灵力遮挡大雪,一天下来,头发和衣服全都湿透了,被冷风凝结成冰,冻得他浑身通红,可他竟然一点也没察觉到。
雪落满云凌荒的肩头,他顾不得这么多,胡乱拍打几下便匆匆进入正殿。
此时的掌门尚在休憩,门人见到真君回来,纷纷前来恭迎。有人慌忙给他递上新的外衣,有人递上热茶,有人为他悉心拂去发梢的雪花。
“少主,换件衣服吧?要么就念个咒,好歹把身上的雪水去了,这样下去要生病的。”
“不必了。”他拍开别人的手,急匆匆地问,“人在哪里?”
“什么人?”
“别跟我装蒜。”他又加重了语气再问一遍,“那个道士在哪里。”
“少主,那是掌门关起来的,您不能……”
“他在哪里!”
一个小弟子吓得浑身一震,他是云凌荒的徒弟之一,从未见过师父这幅模样,吓得声音都抖了起来:“在、在石牢里。”
云凌荒皱起眉头:“打开。”
“使不得师父,掌门有令,谁都不准去看他,而、而且他特别吩咐,尤其是您……不准去。”他的话说到最后,连声音都没了。
“让开。”云凌荒一把推开他,径直往石牢的方向走去。
一大群弟子跟在他身后,战战兢兢地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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