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残念（1/2）

“小心，这样杀他未必会死。”一个声音幽幽地从尉亘月身后响起。

裘华迅速转头——是夏誉岐，不，看他周身灵力，更像祁宵。

他接过尉亘月手里的剑，剑尖滴血，一点一点漫延到无喻真人面前。无喻真人已是强弩之末，狂笑着流泪，夏誉岐却面无表情，一动一静显得画面分外诡异。

“师父，好久不见。”祈宵的语调冰凉，“当年我悬梁自尽后，若不是师弟求得那条龙的逆鳞来找我，今日我也不能靠寄宿龙鳞剑中的一缕残念，再与您见面。”

无喻真人听见他的声音，止住了笑声，祁宵还在自言自语：“我就是怕今日之事发生。”

“大胆孽徒！你竟敢……”无喻真人满脸惊惶。

“我真怕杀你的人忘了送你当心一剑，让你逃了去祸害其他人！”祈宵握住剑柄，狠狠刺向他的心口，像是担心还会旁生枝节一般，祁宵将他的胸口齐齐整整，刺了五个窟窿。

尉亘月暗道不妙，人心中最易偏执的念头才能成为执念，祈宵这缕残念怨气太重，只怕会入魔。

“师兄，你在干什么！”好巧不巧，尚誉和此时清醒了。

见无喻真人已经没气了，祈宵提着剑，又走向尚誉和：“好师弟，你别怕，师兄杀了师父、杀了你，我再陪你到阴曹地府，撕了师父的三魂七魄，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住手！”裘华大喊，但祈宵附体的夏誉岐，动作快于常人，已经掐住了尚誉和的脖子。

裘华想出手，又怕伤了夏誉岐，左右为难。

“师兄……你醒醒……”尚誉和艰难地说。

“师兄很清醒，师弟，当年我给你下了终情咒，又时时刻刻与师父寸步不离，就是为了让师父无法与你接近。这一世，你却还要出现在我身边，你说，你是不是很蠢啊？”祈宵干脆扔了剑，死死扼住他的喉咙，“你那么喜欢师兄，就和师兄一起死吧！”

裘华急得大喊：“尚誉和，就算你没修玄术，好歹会一点武功吧！一动不动是要被活活掐死的！”

“什么？你没有修行玄术？”祈宵听到这句话，撤出手来探查他的心脉，难以置信地后退两步，“你不是我师弟，我师弟何易，是旷古烁今的玄术奇才，你不是我师弟……”

“你忘了，你死了，你师弟也死了。”尉亘月说。

祈宵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苦笑道：“对啊，我忘了。我死了，三魂七魄早就入了轮回，只留下这缕执念……”

“也因为这缕执念，你今生日日夜夜受怨气折磨，还要被坏人利用，苦不堪言。”尉亘月继续说，“如今大仇得报，你该放下了。”

夏誉岐道身体晃动两下，一缕半透明的幽魂出现在空地上：“多谢三皇子点拨，祈宵差点犯下大错。”

“三皇子？”裘华听无喻真人说了一遍，又听祈宵说了一遍。

“你是？”祈宵问他，“你看起来，真像一个我认识的……家伙。”

“黄昏将至，鬼门开，你该走了。”尉亘月打断了二人的叙旧。

随着无喻的死，林间的幻象渐渐消失，恢复成了普通的树林。

祈宵微微一笑：“虽然不知道三皇子身上有何机缘，还是祝您诸事顺遂。”

夕阳下，树林间，光影变幻，尚誉和一眨眼，那缕执念便散在了天地间。他心中有很多难以言喻的情感无法倾诉，但他知道，纠缠师兄多年的怨气，此时此刻终于消散了。

“尉先生，原来您说的都是真的。”尚誉和迟疑道，“人前世的懊悔，今生该怎么补偿？”

“你要知道，世间唯一不能挽回的就是生死，一切爱恨因果，无论是否甘心，在断气的时候就该了结。你已经不是上辈子的你，你师兄也不是上辈子的你师兄了。受无喻真人的影响，才会让你们今生有此一场重逢。”尉亘月说，“非要说弥补，你该要他弥补，你没有做错过什么，把这辈子活好就是了。”

尚誉和低头，很是想了一阵子，才点点头：“我明白了。”

“带你师兄离开吧，他不知道你师父的真面目，与他亲如父子，看见这幅场景，平添苦楚。”尉亘月说着，裘华自己走到了无喻真人的尸体前。

裘华对这人毫无印象，但见他死去，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奇怪的心情，总想留下点什么东西。他看来看去，从无喻的袖子里找出一沓符纸，已被鲜血浸透，只有最后一张没有沾上血。

最后一张符，画得歪歪扭扭，像是儿童手笔，血液得渗透却刚好停在它前一张，裘华看了看。道：“浑身上下，倒只有这张纸是干净的。”

几日后，尚誉和与夏誉岐同尉亘月告别，仙灵食人一案最终以白虎伏诛告结。

“看来又要无聊了。”裘华冲离去的二人挥手。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给你一次机会。”尉亘月说。

裘华激动：“真的啊？”

“知无不答。”尉亘月认真地说。

“那公子，你知道……”裘华也认真地问，“小明爷爷为什么活到了九十九岁吗？”

尉亘月愣住。

“这可是桓洋现在最流行的猜谜之一，上次问不会，还被邻居潇潇嘲笑了，你到底知不知道答案啊？”裘华怀疑地看着他。

尉亘月无奈地笑着拿扇子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因为他不喜欢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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