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风（1/2）

自前朝睿宗皇帝禁巫蛊、罢邪术以来，世间对怪力乱神之流便不再热衷，对吞云吐雾的修仙求道一事，也没了往日的狂热。

敬而远之，就是最好的态度。

不过玄术，倒不能与巫蛊邪术混为一谈，连最厌恶玄学的闻睿宗也说过:天道飘渺，神鬼难测，敬畏平衡，过犹不及。

意思就是，你想敬神信神，可以，别夸张过度，那么官方的管治便也不会过度。因此，玄学之事又被称为“天不着之事”。

这就打压了许多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而那些有点真才实学的人，也得以借“占卜择吉”的名号，继续他们的营生。

本朝虽然没有前朝那般打压玄学，却设立天风府，统管这些术士。

仔细一看，尉亘月贴出的那张告示上确实有特殊的暗纹，寻常人可能不认得，但只要与这些事打过交道，都能认出来——那是天风府认证过的行家印记。

不过，且不论有没有人认出来那印记，尉府——这是人们现在对怪宅的称呼——的客人却不少，人们都打听过了，尉亘月收费不高，只要二十文，也就比其他算命先生贵一倍。

认真算算，十文钱算命，剩下十文换一个和尉亘月见面的机会，值得，太值得了！

“公子，咱们赚的钱好像还不够修门槛的。要不，再提提价？”裘华打量自家大门，为难地陈述事实。

“我们已经高了一倍的价钱……”尉亘月沉吟片刻，“无事，再过几天便好了。”

就和尉亘月说的一样，过了几天，桓洋所有刚出生的婴儿都起完了名字，所有年轻人的前途姻缘都算无可算，尉府的客人便越来越少了。

主要还是因为裘华泡的茶太难喝，不过谁也没忍心对他说出实情。

毕竟，对着那真诚等待好评的眼神，谁能喝得出茶的好坏，顶多事后皱起眉头，心照不宣罢了。

人潮散去，差不多就是真正的客人上门的时候了。

这天半夜，有人敲响了尉府的大门。

裘华开门的速度比泡茶更快，只见门口站着一位布衣青年，神情冷淡，看着不像有事求人的样子。

青年敲门的手势还来不及收，硬生生转成抱拳的姿势:“听说贵府能解天不着之事……”

“对对对，请进请进！”裘华激动道。

“在下天风府尚誉和，”进门后，青年不再假装，直接报上名号，“见贵府门口的天师印记，特来求助。”

天风府可是当朝国师的势力，天风府的人，也需要他们帮忙？

尉亘月自顾自地喝了口茶，等尚誉和接着说。

原来，天风府除了一群神经兮兮的天师之外，还有一批小时候收进门，却没有天赋的普通弟子，普通弟子通不了天道，便自小练武，尚誉和就是其中之一。

内门弟子修行到了一定时间，必要下山游历，这个时候就会派一名普通弟子陪伴，护佑安危。

“我师兄失踪了。”尚誉和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看起来老成的脸，也有了一丝符合年纪的慌张。

尚誉和陪他的师兄夏誉岐出了天风府，追着一只狐狸精入了桓洋地界，一进桓洋，天生迷雾，将师兄弟二人分散了。

尚誉和运气好，迷迷糊糊走到了官道上，被路过的客商带进城中。他按照天风府的行事办法，在固定的地方留下记号，过了五六天，师兄却始终没有来找他。

“尉先生能否帮我找到师兄？”尚誉和问。

尉亘月听他说完，心中了然，正要开口，被裘华打断:“你与你师兄关系很好？”

尚誉和被问得楞了片刻:“我们师兄弟自幼一同长大，自然亲近。”

“哦。”裘华小声嘀咕，只有尉亘月听见了，“难怪你身上有修玄的气息……”

尉亘月不动声色地将茶杯放在一旁，咳嗽一声:“天风府对我们这些无门无派的江湖术士多有照拂，尚少侠这个忙，尉某定当竭尽全力。”

说着，他让裘华取出卜算罗盘，手上轻微转动，口中沉吟法诀。

罗盘随着他的动作，自己开始运转，上下两个表盘反向转动，指针乱跳。

片刻之后，罗盘指定了一个方向。

“南方，是我和师兄走散的树林？”尚誉和皱眉。

“或许，”尉亘月温吞道，“我们可以去看看。”

夜半是鬼魅最活跃的时间段，尉亘月一行三人悄悄出了城，来到了尚誉和说的小树林。

看起来就像一片普通的树林，没有雾，也没有风。

裘华动了动鼻子:“没什么奇怪的味道。”

尚誉和有些惊讶:“他……？”

“家中小仆，身无长物，鼻子倒是比较灵，让尚少侠见笑了。”尉亘月说。

尚誉和不是追根究底的人，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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