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风起(1/2)
江都与长安相距甚远,宿雨问承恩长安那边的情况,承恩也知之甚少。直到一个宋家的客商,半月前路经长安,来宋家谈生意之时,才带来当时那场动乱的情况。
两个月前,朝廷抽调征北军去进攻北狄,可是发给征北军的军饷却被层层克扣,以至于士兵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行军路经长安之时,将军们请求朝廷给予补给,本以为到了长安能吃上顿好的,结果还是清的见底的粥,青菜里没有一点油腥。士兵们觉得自己此去可能就为国捐躯了,国家还如此苛待他们,反正再这样下去就算不饿死,到了边境一打仗也得死,既然怎么都是死,还不如反了。
他们一进城,看见长安城的繁华,看着那些脑满肠肥的富人,于是怒从心起,直奔皇城,皇城虽有御林军,可却是一堆活在名册上的人,都是些富家公子哥,御林军统领仗着自己与左相赵俊关系匪浅,收了好处,让富家子弟挂个名,每月来领月钱,几乎从来不会出现在皇宫,今天自然也不例外,不知在何处风流快活呢!不过五千征北军,就轻轻松松进了皇城,皇城守卫军抵挡不住,只得保护皇上,摄政王和一干大臣逃到奉天,乱军一看朝廷跑了,开始在长安城大肆抢掠,奸淫妇女,其行径与土匪别无二致。听说乱军将领已经拥立了之前一个早走反心的异姓王徐谌为帝。朝廷那边因此事对摄政王失望,已将一部分权利交由皇上,至今还滞留奉天,筹划如何夺回长安。
初阳自从被接到宋家,承恩请来了江都的名医来医治,不久便痊愈了。
一日宿雨在凉亭里习字,初阳在旁边看着,不时指导一二,练了一会,宿雨把笔一丢,坐到石凳上道“你看,我就说我没这天分,练了许久,这字还是这般难看,罢了,我不写了。”初阳拿帕子捂着嘴笑到道“姑奶奶,你这才练了多久啊,就想写好字。谁也不是生来就写的一手好字的,我也练了十几年,才能写成这样。你且静心练下去,将来总会写的好的。”
宿雨翻了个白眼,做了个鬼脸,初阳提起笔,在纸上接着宿雨方才习的字继续写下去“十六君远行,瞿塘滟预堆,五月不可触,猿声天上衣。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写着写着,眼泪泫然而下,宿雨看着她写的诗,便知她在思念秦珩,遂拍拍她肩膀道“你且耐心等待,总会好的!”
初阳点点头,收了眼泪复又写下去。初阳的字极其好看,在京城时便被传颂,宿雨看的入了神,突然感觉有人为自己披了一件衣裳,回头一看,却是承恩。他责怪道“站在风口里,也不知带件衣裳。”宿雨忙要把衣服拿下来给他穿上,他却一把按住,宿雨急道“我又不是泥做的,哪里有那么弱不禁风。倒是你,仔细冻着,受了风寒,到时候,你们一家老小还不来吃了我!”
承恩忍俊不禁,余光看到桌子上初阳写的字,转身对初阳道“好俊逸的飞白,我这些年还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飞白,竟还是出自一个姑娘之手,初阳果真是才女啊!”复又看到上面宿雨歪歪扭扭的字,忍不住笑道“夫人的字也是自成一派,别有韵味啊!我也是前所未见。”说罢,初阳也忍不住在一旁偷笑,宿雨脸上一热,转身要走,却被承恩一把拉住。初阳很识趣的退了下去,宿雨还未消气,便挖苦道“宋大公子当初头脑一热把我赎了来,如今看到更好的,可是后悔了?”承恩也不恼,反而笑道“你最近越发爱吃醋了,连初阳的醋都吃,看来夫人对我的爱真是与日俱增啊!”
宿雨听到这话,又羞又窘,只能故作镇定道“我可没吃醋,我只是告诉你,后悔也晚了,初阳再好,也看不上你,莫说是做小,你就是八抬大轿抬她进门,她都不稀罕。”
承恩忙反驳道“你就这么诋毁你夫君啊?我也是有才有貌,在江都也是叫的响的,她怎么就看不上了?”
“初阳已经有未婚夫了,那个人无论是样貌或是才华都强上你许多,自然不会喜欢你。”宿雨绞着帕子说道。承恩凑过去坏笑“那在你心中,他是不是也强上我许多?”
宿雨正色道“你是我夫君,他是我妹夫,好端端的,有什么可比的?”承恩见宿雨似是生气了,哄道“好娘子,为夫错了,别生气啊!”宿雨不理他,他就从身后抱住宿雨,宿雨挣脱了几下,挣脱不开,索性就靠在他怀里,过了一会儿,惆怅道“我嫁给你不过三个月,你就把我宠成了这副样子,在你面前没了规矩,还仗着你宠我,在府里横行霸道,如今还越发受不得气了。若哪一**不要我了,我都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承恩低头吻了吻怀中的宿雨,在宿雨耳边说道“你这样很好啊,有我在,你不必活的那样委屈,不管你做什么,夫君都会护着你的。”宿雨回过身,孩子般的扯了扯承恩的袖子“承恩,有你真好,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承恩温柔的把宿雨揽在怀里,没有说话。
从入宋家开始,承恩的正室陈氏就有事没事把宿雨叫过去训诫一番,每次都能编排出一堆不守妇道的罪名安到宿雨的头上,然后罚抄,罚跪,给她端茶倒水,被她羞辱。宿雨每次都扛下来,也从来不曾与承恩说过,有些事不一定要自己开口,轻罗和流萤自然会替自己抱不平,次数多了,承恩知道了就会去告诫陈氏安分守己,不要得寸进尺。日子久了,陈氏倒也很少来招惹宿雨,承恩念着宿雨受了委屈,便越发疼惜宿雨。
江都的生活依旧平静安逸,奉天城里却已经是风雨飘摇,各路援兵迟迟不到,叛军却往奉天赶来,当前形势千钧一发,不容乐观,天子程烨在临时的行宫之中正襟危坐,宣亲王在堂中踱来踱去,听着堂下大臣们莫衷一是的提议,越听越心烦意乱。
“皇叔”天子缓缓开口“你且坐下,晃的朕心烦。”程林听了天子的话,自然是心有不甘,可毕竟有君臣之礼,看了程烨一眼,气呼呼的坐下了。程烨并未理他,面色依旧平静,正色说道“赵相,朕听闻徐谌的叛军离奉天不过一日的行程,就要兵临城下了,你可有对策?”
赵俊站出来,冲天子一拜,说道“奉天地小物稀,此处朝廷兵马甚少,战,不合时宜,为今之计,只能静待援兵。”
“静待援兵,从朕第一日到奉天你便是这样回我的,如今已经一月有余,你还要朕等到几时!”程烨拍案而起,握紧了拳头,目光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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