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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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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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狗是只老狗,命不久矣。

我从爸爸的柜子里拿到钥匙去开门,它见我没有叫,我带他去IDRIS的病房,毕竟手术室那边全是家族的仆人,也不知道大人在想什么吩咐仆人一排排站在那里还有人低头,我真怀疑里面会有人在咒IDRIS。

我把牧羊犬安顿在病房,他看起来很不安,我伸手去抱它,听着外面的雨滴打落在玻璃窗上的响声,门外偶尔会有的脚步声,轻拍着牧羊犬的后背,不管它听不听得懂自言自语在说话。

“IDRIS过了这次手术就回好起来的,变得比任何一天都要健康”

每一次的手术,大家都是这样想的,期待他坐上长久缺席的座位。

“IDRIS好起来后就可以和你一起出去玩了,你要打起精神来”

牧羊犬窝在我怀里微微发抖,我没有关于动物的经验,只好把它抱紧,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它,不停下嘴里说的话。

“IDRIS现在在努力着,你也要加油,你还想再见他一面,对吧”

不是自己的神经错觉也不是阴雨天的低温,我确确实实感觉到它体温不如开始时候高了。我不让牧羊犬滑落我怀抱,抬手去扯病床上的被子。

“伙计不要睡觉,IDRIS马上就回来了”

我把IDRIS的被子包裹住它,自己再抱住被子,试图在挽留它源源流失的体温。

“再坚持一下”

为了IDRIS。

“你不应该躺在我怀里,拜托了不要闭眼,IDRIS马上就出来了”

它开始抽搐了,我完全慌了手脚,把它从被子里挖出抱在自己的怀里,嘴里零零碎碎吐出的话语就连我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面对这种事情,我果然也是害怕的,可是我为什么哭不出来。

雨还在继续,下个没完。

中途有女仆或是管家进来了,见我坐在地上,手里抱着一条狗,开始还是温声细语的劝说我松手,到后来威胁我告家长,我都没有搭理,中途甚至有个人想要扳开我手臂把牧羊犬拿开,都被我拿起周围的瓶瓶罐罐给砸走了。最后还把二叔请来了,和我说道理,我说我不愿意,我们双方各退一步,我拒绝所有的帮助独自抱着和我差不多高的牧羊犬坐到走廊的地毯上,看着人们进进出出把IDRIS的床单和其他物品给收走了。

我就维持着着抱紧牧羊犬的姿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有人靠近,我也毫无自觉。

“Ferri......”我听到人声从迷神里抽离出来,看见是穿着病号服的IDRIS,以及搀扶他的LEO和SAIN。

我不由得收紧怀里的牧羊犬,想要开口解释什么,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我知道的。

我看着IDRIS,用尽我所有的力气,才勉强说出一句话。

“抱歉,这是我的错。”

***

我醒来了,一激灵坐起身来,浑身都在发抖。长辈总说我是个感情迟钝的孩子,因为我从小到大都不哭,可这不代表我会对情绪无动于衷。后悔的情绪注满我的每一个细胞,我弓起后背把下巴搭在膝盖上,竭力吸气,呼出肺部的苦郁,仿佛这样能让我不这么难受。

“叩叩”

我跑去开门,一开门就猝不及防撞见林之深。

“做噩梦了?”不等我开口,他把我睡歪的衣领摆正,顺手梳理我的发丝。听见问题我下意识摇头,却得到林之深不满地捏住我鼻子,“小骗子,下楼吃饭吧。”我点头,跟着林之深的步伐下楼。

餐台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菜系,我看的胃口大开,少见地吃了两碗饭。林之深见苏锦珩不同以往的细嚼慢咽今晚罕见吃得急,心情一郎,又担心她被饭呛到,于是出声提醒:“慢点吃。”

我颔首,咽下饭菜,今晚林家不像往常一样灯火通明,气氛好似只有和林之深独处,“我饿了,舅舅什么时候回来的?白姨做完饭和太爷爷出去了吗?”

“没有,他们下午就去宋家做客了,这顿饭是我特意回来给你做的。”这一句被他说得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其中的“特意”却让我脸上的温度升高。

苏锦珩啊苏锦珩,自我意识过剩了,注意注意。

“还有,”林之深随即想起什么,语气下沉,“以后不要在客厅睡觉,这种季节很容易感冒。”

“诶,哦,知道了。我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对不起。”我接受批评,嘴巴吐出道歉是真歉意是假,不认为这是件坏事,回忆过去是我得以放松心弦为数不多的方法之一了。

“小珩你又做噩梦了?”苏锦珩低眉转眼,神色莫辨,林之深见过她很多次这种放空思绪的神色,每当自己试图窥探她的有关过去的想法如同走进死胡同,一无所获。

又?

“嗯,小时候的事情,我想起我弟弟了。”我喝下一口汤水,不油不腻,“没想到舅舅做饭还这么好吃,总觉得你什么都会。”我发自内心的赞美,不愿继续话题,抬眼时不慎对上他深邃的目光。

第几次了?我总是可以透过你的眼睛看见现在的自己。

“小珩,你有心事可以来找我们,不要憋在心里。”见她面色不变,目光和她交缠,话中带着几分诱导,“你不高兴时可以来我的书房找我,随时都可以。”

又是这样。

“心事”、“不高兴”、“随时”我都不知道我是应该高兴还是苦恼,兴庆他对我的宽容,彼时苦恼他也许是误会一点——我做噩梦,只要是和过去搭边的,我都心甘情愿。从自己无法回想起■■■开始,回忆开始暗中模糊起来,而梦境是我唯一可以联系过去的自己的桥梁了。

苏锦珩没有作答,在林之深看来像是犹豫,目光不转,注视着澄澈的绿珠,再次平淡补充,“我们都在你身边。”

我听到这句就脑袋一热,冲动是魔鬼,我想都没想张嘴就是答应。饭后我帮忙收拾还心花怒放跟着林之深去书房,得到他的同意便放开胆子去碰他的藏书,心情好得主动解释了他所认为的噩梦。

“所以你抱着它一抱就抱了几个小时?”

“嗯,当时一心想着弟弟的手术,对狗狗说了一大堆废话,女仆来和我说话时我才注意到他已经走了。”

“那你为什么还不放手?”

“放手?再来一次我也不会放手,我也认为自己不应该放手,不然这样它会很寂寞吧,没有人会喜欢寂寞。”

那你呢?林之深看着她无所谓的姿态,心里的某处似乎被人捏紧了,自己并不认为会有一个女孩会自愿抱着一具尸体听着雷声一连坐在地上几个小时,只不过是觉得狗的尸体会寂寞。他对她越来越好奇了,说起来奇怪,一个21岁的男人会对14岁的小女孩感到好奇,没有什么比这本身更令人好奇的了。

林之深对苏锦珩的联系出之于好奇,不止于好奇,等到渴望联系的时候,已经没有人驻留在原地了。

那身边的空位又是留给谁的?又是谁不需要了?

雨,听不见声音了。

雨,还没有停下。

这场立夏以来的小糠雨时断时续到了七月,我跟着林顾惜和冯琴搬了家,住进一个林老爷指定的小区,说是什么可以互相照应,这两个女人都快是夫妻一样了是哪门子的互相照应。那一天林之深和林久路林炎生来帮忙了,我去给大人们送水,才知道林老爷说的“照应”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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