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2）

83.

沈端正想，如果虞惟新做他的父亲也行，可能人生就不是这么命途多舛，虞惟新平时也爱招猫逗狗的，看上去怀里像是揣着一颗爱护幼小的心，虽说他的思想有时候较冷漠，人活得太分裂，但不管怎么说，虞惟新如果当他爸，他同意，他妈更会同意，但不代表他妈嫁给有钱人以后就会安生，他妈是每年开春的柳絮，随风跑，自由着呢，想起以前他妈在外面混不下去日子才会回家，起初大家认为此事非常严重，一个已婚妇女简直不守妇道，在大家非常鄙夷不屑和带着点阴森的目光监督下，他妈被藤条抽了一顿，左邻右舍都知道，捱得惨，本以为在如此酷刑之下活过来就如脱胎换骨一般，结果两三个月以后，他妈偷了全家仅有的三千块钱，又跑了，他爸气的拿起案板上剁鹅头的菜刀，说下回剁他妈的头（注意不是骂人），很吓人，沈端正那年被吓唬住了，趁着他爸出门打牌鬼混的功夫给他妈打电话：不要回来了！快跑！后来这种事反反复复发生了几十次，沈端正和左邻右舍一样都习惯了，再后来他爸也习惯了，那把生锈的钝菜刀从未剁过任何一个人的狗头，左邻右舍也再没讨论或是提起女德和妇道这两个词。

他突然领悟到，也许苛求自己挺起胸膛正直无瑕地做一个人就是从那段时光开始的，不管别人怎么想，他是觉得他的母亲是一个好女人，但是他的母亲做了很多恶劣的事情，他得多做一些好事，帮他母亲把那一份恶劣补回来，他曾经在欢度母亲节的夜晚强迫自己替母亲解释——她是生得太美了，因而不属于任何一个人，更别说家庭，她只属于她自己。

沈端正想着一些十分陈旧的事，一脚踏进开大会的教室里，教室前边的投影仪已经打开了，幽幽地往外放一束一束的蓝光，沈端正眯着眼睛看前边屏幕上的粗黑的字体：就业指导——爱拼才会赢。

已经有不少吊儿郎当的同学在后面唱起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

这种课值一点五个学分，沈端正觉着学校还是网开一面了，怕同学们到了毕业的时候学分修不满，找来这种水乎乎没什么营养的课，一坐就是一上午。

沈端正挑了个不前不后的位置，拿出三本分别是：《物理化学》《分析化学》《西皇太一大战僵尸道长》。

坐了没一会儿，一股清香但是并不浓郁的高冷味儿慢悠悠地飘进他的鼻孔里，嗅觉细胞告诉他，那移动着的香味发散体正在逐渐向他靠近。

84.

沈端正抬头，看见一张斯文秀气的脸，那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嘴巴看，睫毛密实，稍微一动就能让所有人发现他眨眼睛了，这么斯文秀气的一张脸，眼睛里却带着似乎是看不起所有人的疏离感，当这种很冷漠的无差别攻击直直地落在沈端正的眼珠子里，沈端正立刻感到畏缩，他很怕这种被别人看透、无处藏身的感觉，他是一只藏在火车道底下的田鼠，支棱着耳朵听着来来往往的火车，知道他们的热闹和欢愉就行了，不需要参与。

“我能坐在这里吗？”

那人说完话，将藏在胸前口袋里的名片拿了出来，沈端正不知出于一种什么心理，竟非常尊敬地伸出双手去接，接完之后还假装认真地看了一番，嗯，不错，心理咨询师陆承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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