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2）

“这一个月你还好吗？”散步时齐斯忍不住问。

“学到了很多东西，也开始想很多事情。你当时停掉补或许是对的。但你为什么觉得我不该找你补习？”

“有一次我在你的笔记本上看见过舞者形象的涂鸦。画得很美。我一看就知道，你的天性里有对于超过尘世的美的向往。或许有些人能在数学里找到美，但当时的你不行。对了，涂鸦的原型是你认识的人吗？”

“是我妈妈。妈妈很喜欢跳舞。我一直很清晰地记得，妈妈把过去的演出服拿出来，对着镜子在身上比划。还有，她用卧室里红木椅子的椅背当平衡杆压腿。如果这些记忆都是真的，那时候我应该还不会说话。”

齐斯惊讶道：“你记事真早。我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十三四岁之前发生了什么……”

齐斯还想再说，却发现金笙眼睛里泪光盈盈。

“你等等，我去买点东西。”金笙说完，冲进路边的超市里，出来的时候提了一只装了几只易拉罐的塑料袋。

齐斯看着金笙自顾自打开一罐饮料一边走一边喝，莫名其妙：“怎么了？”

金笙眼睛里的泪光淡了些：“没什么，我觉得你这么聪明，记事应该很早才对。”

齐斯摇头：“数学上的能力和幼年的记忆力大概没什么关系。小时候的事，我要么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要么是即便能想起什么，我所回忆的东西也和父亲母亲的回忆有些出入。比如说我有段时间，总是记得自己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常常生病难受，可是父母却说我那个时候很正常，而且都说得无比笃定。所以，但现在我都搞不清楚那时我到底有没有生病。”

“别的事情也记得和父母不一样吗？”

“别的完全记不起来。开始确信有比较清晰的记忆时，差不多是小升初的考试了。那个时候我作文不好，语文老师让我每天写日记。我当时为了考试，只好每天按照写作文的套路写一些秋天天凉了，或者妈妈又加班了，工作真辛苦之类的套话，但因为是白纸黑字的记录，总算能确证自己对于当时的一些记忆是没有错的。”

金笙沉默了许久：“或许你关于小学一年级的记忆也是没错的呢？当时没有搞清楚状况的，会不会是你的父母？他们又不是完人——”金笙赌气地加上一句，“从来不是！”

齐斯毫无由来的一阵悲凉，心口被塑料袋堵住一样的感觉似乎更重了：“那又怎么样呢？已经无从查证了。”

“也是。”金笙说完，擦了擦眼睛，迅速把手里那罐饮料喝完，又从袋子里拿出一罐递给齐斯。

两个人一边喝着饮料一边溜达到老图的阳台上，看着“科学自由不顶球”的雕像发呆。齐斯也没细看金笙买的是什么饮料，总之是用类似红牛的细高罐子装着，分量不多，但水果味很浓，半甜不甜。喝完之后，有些放松犯困的感觉，堵在心口的那些塑料袋随着夜风起起伏伏。连思想的边界也开始模糊了，无数清晰的模糊的回忆暗潮奔涌，过去和现在的情绪渐渐融在了一起。齐斯不知道这算是开始看不清现在，还是开始看清了过去。

或许他关于童年的记忆没错？或许小学一年级那一年，他真的常常在生病，可是父母却根本没有觉得他已经痛苦到了生病的地步？齐斯不敢相信这样一个本该平常的想法居然能让他震动到说不出话的地步。

至于金笙，显然也在发愣想事情。手里的饮料也不知道是第几罐了。

齐斯喝到第二罐的时候，金笙终于红着眼睛问道：“我之前的问题，齐斯你怎么看呢？”

“人为什么活着，还有是不是死亡才是自由？”

“嗯。”

齐斯揉着太阳穴，今天确实是脑力消耗过大，精神很难集中。但既然是金笙发问他还是会认真解答。

“我想这都是关于‘定义’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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