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2）

一片混沌的海水之中，寸衫不着的元迟终于放弃了挣扎，原来绝望的时候可以这么快乐……

“元迟，”耳边隐约可辩的是白汀的声音，从遥远的深海区传过来，可是元迟已经没有力气再往更深的海底下潜，舒展着四肢，像一只微型的魔鬼鱼，随着洋流漂浮。

“元迟，救我。”缓缓抬起眼帘，趁着高悬夜空中的满月投射的微弱月光，元迟辨清了正下方的人形，脸上挂着冷冷的笑。被他眼眸中仅存的求生欲望支撑着，元迟向他伸出了手。那人轻轻的摇了摇头，合上眼帘，脸上挂的笑依旧很冷。

“白汀，白汀……”

倏地睁开眼，元迟努力回忆着他现在到底在哪儿。

直到又瞥见头顶正上方的那条缝隙，他才缓过神来，风吹过凝着细细汗珠的额头，元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幸好，刚刚那些令人窒息的画面终究不过是噩梦一场。

宿舍的硬板床睡得他脊柱僵直，好久没这么累过，爬起来在对铺寻找白汀的身影，只望见一条叠的整整齐齐的牛仔裤，外加一件校服衬衫，拿在手里时才看到领口的标签上写的“白汀”两个字。

元迟当然记得的，牛仔裤是他昨晚赌气扔在厕所外的那条，只是没想到白汀还是如此讲究的人。

探头瞥见挂在阳台晾衣架上的那件，衣缘上还在滴着水，元迟咧开嘴笑起来。

我的天，昨天还口口声声说着“别太靠近我”的那个人，竟然帮我洗衣服？幸福是不是浓度太高，让我醉死在这可怕的蜂糖罐里算了。

低头扫了一眼手机，已经过了6点50分，顾不上多想，套上牛仔裤，挤了宿舍里仅有的牙膏在宿舍里仅有的牙刷上，用仅有的漱口杯接了凉水刷牙，搭在厕所的毛巾还是浅蓝色，只是握着的手感比昨天好，凑近鼻子还可以嗅到肥皂的薄荷清香。

犹如一片飘在10月金秋的梧桐叶，赶往操场的一路上，元迟似乎在半空中绕着圈，绕啊绕到晨训的那片正红没褪色的塑胶跑道上。

白汀就站在跑道的尽头做着最基础的伸展运动，逆着光，7点的晨曦似乎在他周身都镶了金黄的发射线，牵制住元迟的目光挪不开。

快让他停止散发魅力吧，老天。

“早！”元迟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的灿烂，“蟹蟹你帮我洗衣服。”

“别误会，我只是怕你不会洗，丢在宿舍发臭了让我恶心。”白汀原地蹦了两下，脸上没有情绪。

元迟瞪着白汀，气鼓鼓的走到甲身边，又不时的扭回头。

缠着纱布的手腕似乎还动的不太灵活，不知道他的手腕到底好了没？

“硬板床是不是太不好睡了？瞧你一脸的不高兴。”甲望着不远处的白汀，小声的问道，“你昨天真的到他那儿蹭床了？”

“啊……啊……哦，”元迟心思完全都在白汀身上，根本没听清他问了什么，只随便附和了一声，“嗯。”

身边立刻聚拢过来的是其余三位“黄金托儿”，面面相觑，煞有其事的打量着元迟。

“他没对你……做什么？”甲又开了口。

“什么意思？”一脸茫然的元迟愣了片刻。

“你不是去蹭床了吗？我没理解错吧，卞哥。”乙和甲交换着眼神，又打量了一遍元迟，看的元迟好不自在。

“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走走走，跑起来，不然一会儿老夏又要开骂了！”元迟边走边活动着胳膊，见白汀已经跑出去，也加快了速度跟上他的步调。

“我没看出来啊，原来元迟也是……哎呀，可惜了，可惜了！”

和往常一样的五圈2000米，两人早早就加速跑完，坐在阶梯台阶上吹风。白汀比元迟高出半个头，校服衬衫也要大一个号，不过并没有人会注意到，除非揪着领口的标签检查，才会发现这个两人之间的秘密。

“白叔叔最近还好吗？”元迟先开了口。

“问他干嘛？”白汀后仰躺在凉嗖嗖的水泥地上，“上次那20万，等我攒够了就还给你。”

“不用还，我就想让你欠着我！”元迟站起身，在旁边的空地上伸着懒腰。在他看来，二十万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真不算一笔小数目。

“不用等很久，过几天就攒够了。”白汀的眼神空洞，怔怔的望向太阳的方向。

“你不会又要和甲那伙人组织集体作弊吧，这事儿你真的不能再干了，听一句劝，我不希望你出事。这笔钱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我可以慢慢等，上大学还不完就等到工作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元迟跳到白汀面前，挡住太阳的光亮，俯下身子，一点一点的凑近过去，在白汀的深色眼瞳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可我不想这样欠人情，我会想办法尽快还你的。”视线轻轻的掠过元迟身上那件衬衫的领口，嘴角又微微的勾起，一句很小声的话飘进元迟的耳朵。

“扣子扣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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