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烟雨意缠绵（1/2）

江南一场细雨风斜，香魂又落了一地，只留似有似无的香气在这人间。雨滴聚成明珠，顺着屋檐落下，似鲛人泣泪。雨帘后的雕花木窗半掩，其中有一男子着轻墨色衣衫，袖口处开了朵更浓墨的莲花，右手执笔，在雪白宣张上不断挥毫。纸上落了密密麻麻的字，笔走龙蛇，有几处涂改，也无伤大雅。

这人便是杜言。

杜言望了望窗外，雨还未停，但渐渐平息了不少。

“杜公子，梨园阁老板来找您。”下人轻轻推开房门，声音很很轻，应是怕惊扰了他。

“请。”

杜言话音刚落，梨园阁老板便已经自己推门而入。他回头对那下人吩咐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去忙你的吧。”

下人退了下去，顺手掩了门。

“你怎么找上门来了？”杜言没有抬头，依旧专注在自己的戏本里。

老板不以为意，自己寻了位置坐下，虽然是平民装束，仔细一看，腰间却有一块极好的和田玉佩，上面一本正经地雕刻着一个“萧”字。

“多年前你来投奔我，想必也是知道我。尽管过去那么多年，可我还是会想起那段时日，无忧无虑，潇洒自在。”老板自顾自地开始说起来，目光投向窗外的群鸟。

杜言笔下一顿，恍惚间忆起在京城的日子，还有当他打听到江南原是还有一位人物时的惊愕。他依旧保持着在他人面前的寒冰，只是此刻稍稍有些动容，问道：“玉容公子，名满京城，只是何故来此？”

玉容眼含泪光，应是想起那个最荣光的自己。岁月与遭遇使他不再有当年的风采，只是一双眼睛里还透着精明与不甘。

当年，玉容名盛京城，多少楼船歌女传唱他的诗赋，又有多少权贵一掷千金只为他的一幅真迹。自古天才多劫难，他平生最大的劫难便是他在最耀眼的时刻，失去了最理解他的人，那便是先帝。先帝病弱时，他便悄然离开了，只因不愿听见那一声丧钟。

他毁了京城的梨园楼，隐于江南，重开了梨园阁。他不再提笔，不再作诗，亦不再仗剑走天涯。他将灵魂留在京城与先帝作伴，肉身安于江南，在水韵中度过余生。

“大概是无处可去了。”他有些哽咽。

杜言闻声抬头。他大抵是理解的，就好比多年以后，无人再听他唱一曲，就连王瑾然亦不知在何方时，他也应该是如此的吧。更何况，玉容是突然陷于此困境，在一生无知己之中，默默哀叹。

玉容缓了缓心情，道：“王瑾然入京已经一年了？”他看了一眼杜言，又继续道，“其实你也不必过多担忧，，我把先帝赐的剑都给他了，而且，他出师于我，你又害怕什么呢？”

杜言知道王瑾然带了玉容的剑走的，只是他不知王瑾然的剑术是玉容教的，他有些震惊。

玉容轻笑，道：“若不是我传授他的，他何来那么大的本事？”

是了，玉容当年亦善长剑，在江湖之中更是无几人能敌。

“多谢。”如此，那他可以放心一些。

“他本就是一个好苗子，而我无非是做了一个不露面的伯乐。”玉容笑了两声。

那时，杜言方走未有多久。王瑾然在桃花坞闲步，便撞见了玉容。玉容瞧着王瑾然灵气得很，便上前问他是哪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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