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山渐青 > 第19章

第19章(1/2)

目录

路一鸣忘了自己是怎么从屋子里出去的,但应该是一种近乎于落荒而逃的方式。

李骋看着路一鸣惊慌失措的样子,身上还在隐隐作痛,心里却难以平静,一个正常的男人会逃吗?会害怕吗?会失掉理智么?李骋赌了一把,赌上了自己的声誉和所谓的前途,他就是想试试,这个他看好的路一鸣,到底和他是不是一路人。

可能路一鸣从来没有意识到,但证明李骋的直觉是没错的。

李骋坐在刚刚路一鸣跌坐的椅子上,在黑暗里抽完了三支烟,他贪婪的吸着空气中的烟草味,他刚刚嗅到,路一鸣身上也有这种淡淡的烟草香气,少年人身上独有的,偷抽完烟后的青涩气息。

李骋将烟头蹍灭,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才感觉自己从略有些不清醒的状态中走了出来。

路一鸣回到眠虎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奔跑了一路,浑身上下似是从水中捞出一般全部汗湿,头发上不停往下滑落水珠,饶是这样,路一鸣还是感觉自己有无限压抑的情绪仍未释放。

徐满君正坐在门槛上心不在焉的陪纯缨摔小石子玩,一见路一鸣回来,满君马上丢下石子,像头欢欣的小鹿一般跑到路一鸣面前。

“一鸣哥,你干嘛去了,怎么汗出成这样子?”满君刚一靠近路一鸣,就被路一鸣浑身冒出的热气吓了一跳,冬日中全身冒着白气的路一鸣仿佛就像一屉刚出锅的包子。

“没事,锻炼身体,把这个拿起送给英梅嫂吧,一天吃三粒,不能多吃。”路一鸣抹了把脸上的汗,把买的东西递给她。

接着路一鸣径直走进房间,把门关上。

“满君姐姐,哥哥怎么了?”纯缨摇着徐满君的手疑惑的问。

徐满君看了看赵纯缨,又看了看紧闭的大门,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实际上路一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刚在路上用尽所有力气奔跑才让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是一片空白,什么也不用想也不用去思考,他感觉自己心中有一团终于被某种方式点燃了,那团烈焰炸裂开来,迅速的侵占了他的血管和每一根神经,他好像终于意识到深埋在自己内心十七年,那件一直让他抗拒又好奇的事情被揭开了,他回想起了自己生命中一些很微小的片段,然后将那些片段一一拼凑起来,答案呼之欲出,路一鸣又感觉到了一种可怕,这种可怕就像无数蚂蚁爬上自己的骨头啃食,又像老鼠的恶心尾巴,时不时趁着他不注意搔动着他的心脏。

路一鸣哭了,他把头埋在枕头里,像个孩子一样无助的哭了。

他从没有感觉自己是如此的软弱,如此的不堪一击,如果在家里,他可以去问问他的妈妈,他相信他的妈妈不会抛弃他,但现在他在远隔千山万水的东北平原,他恨李骋,在过去他的十七年人生之中,从未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个话题这句话,大家都默认世界上不存在这种事,生活里不存在这种人,路一鸣也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好像,也喜欢男人。

记得应该,那是一个炎热的午后,路爱民早早的就出门去上课,苏文缇放了张碟片,轻柔迷幻的音乐声就像柔滑的丝绸飘拂在空气中,隔壁李奶奶送的大西瓜湃在井里,五岁的路一鸣靠在苏文缇怀里看着画报,苏文缇哼着歌昏昏欲睡,手中摇着的小扇子几欲滑落。

路一鸣看的是欧洲油画,在他家里遍布着这样的书,时常有邻居上门做客会对路一鸣在看这样的书大惊小怪,而路爱民和苏文缇则从不对此多加管辖,看到半袖子便想到白胳膊这种事,在他们家从不会发生。

路一鸣翻到《大卫》这副作品,小小的他看了很久,那种健美的、英伟的、优雅的身体,他伸出手指捅捅睡着的妈妈,想问问这个好看的人是叔叔还是阿姨,那时他还没有性别意识,还需要妈妈的引导,然而苏文缇已经睡熟了。

路一鸣闷闷不乐的纳闷了好一会儿,仿佛一瞬间豁然开朗,他谁也不是,他也谁都可以是,没有界限,他就是一个好看的人。

宋良弼从谭静那回来,形态堪称手舞足蹈,神色好比猴子下山,一回家就把路一鸣的被子掀开,全然不顾到底路一鸣到底在被子底下干什么。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