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于是次日，靖宁侯世子下棋输给一个八岁小儿，输了还耍赖的事在国子监传开了。姜庭焕出了一回大风头，但他却丝毫不觉享受。

李策亲口承认自己输了，然后又走了一步棋让他来解。姜庭焕虽然将姐姐告诉自己的解释倒背如流，但会背不代表他能举一反三运用自如，李策一出手，他又对着棋盘大眼瞪小眼了。

幸而那天讲课先生来的及时，他匆匆忙忙地将棋子的位置记下了，告诉李策他回去再慢慢琢磨。

姜庭焕一回家便马不停蹄地去找姜绮凝，大呼小叫的：“二姐姐救命，二姐姐救命！”

他将事情原委跟姜绮凝讲了一遍，姜绮凝这回留了个心眼，问他：“那人是谁？我怎么觉得他和你有过节，逮着你想整你呢？”

姜庭焕模棱两可地说：“也没有什么过节吧，他就是不服输，耍赖而已。”

姜绮凝不便多问。这次的棋局依旧是老套路，若不是她常年跟父亲待在边镇，对城墙颇为熟悉，她也不会想到去以地形来推测棋局。

姐弟俩在房间琢磨了一夜，次日姜庭焕顶着黑眼圈，摸了桌上的书便跳上马车，匆匆忙忙地上学。

李策这回来早在那候着了，桂王看热闹不嫌事大，乐呵呵地摇着折扇。他本身三脚猫功夫，只是想搞出点风浪，没想到让李策栽了个跟头，他幸灾乐祸地戳了戳他：“你也太丢脸了。虽说输给英国公家的小屁孩说出去确实让人笑话，但你耍赖岂不是更让人笑掉大牙？”

李策撑着脸：“是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还不一定呢，要输也得输个明白。”

两人前面坐的是恩亲伯世子陆璿，是一众游手好闲的世家子弟中最乖巧的一个，闻言转头道：“靖宁侯世子说得对，说不定是姜世子的姐姐告诉他的。”

李策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哪门子姐姐？”

陆璿有些羞郝：“姜二姑娘有才女之称，想来会是她。”

桂王喷出一口茶，哈哈大笑：“你想娶人家想疯了吧？”

恩亲伯确实有意与英国公结亲，这传闻被桂王拿到台面上大声说来出来，陆璿羞愤欲绝，恨不得一头扎进书缝里，面前这两人他可惹不起，只好悻悻地转过身，看自己的书去了。

没等多久，姜庭焕匆匆赶来，他也不废话，将棋盘摆了给李策看，未料他却摇了摇头，一脸遗憾之色：“我就说你是蒙的，这回蒙错了。”

姜庭焕愣住了，他还真没想过姜绮凝会下错：“错……错了？”

“你昨天说的就是错的。”李策煞有介事道：“难为你编理由编得这么正经，我没拆穿你，是给你留了面子。”

所以现在是一点面子都不留了？姜庭焕面红耳赤地反驳：“可你昨天承认自己输了。”

“我承认自己输，只是因为你下对了地方，并不是因为你找对了理由。”李策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无缘无故地输给别人，更不喜欢输给一个靠胡猜瞎蒙赢我的人，所以才又给了你一次机会，用正确的理由来说服我，可惜你没走对，说明还是没人能赢我。”

姜庭焕被他说懵了，呆愣愣地承认：“原、原来是错的啊。”

李策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嗤一声笑出来：“你这么不自信，跟我下什么棋？说罢，谁教你的？”

姜庭焕：“……”

他愣了两个弹指才反应过来，他居然被骗了！就这么容易被套出了话！

他只好生无可恋地供出了姜绮凝：“是我二姐姐。”

一直在偷听的陆璿耳朵竖得比兔子还尖，露出一抹“我就说是她吧”的笑容。

李策没理他，而是突然想到了那天在永昌寺捡了他扇子的女孩，她自称是英国公姜家的，但排行第几自己还不知道。

总不能问人家弟弟有几个姐姐，那样显得太轻挑了些。

他一面思量，一面四下看看，见姜庭焕书案上压着一本陌生的书，自顾自抽出来看了一眼，身体便慢慢僵硬了：“这本书……《望山公五略》？”

姜庭焕一拍脑袋：完了！早上走得太急，把二姐姐的书带了出来，她现在一定很着急！

他当下就从蒲团上爬了起来，扔下一句话便狂奔出屋：“我拿错书要回家一趟，世子恕不奉陪！”

“等一等！”李策长腿一跨，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姜庭焕：“姜小兄弟，我和你一起回家。”

“哈？”

姜庭焕吓了一跳，他甚至觉得靖宁侯世子吃错药了。

以前他谨遵父亲教诲，欲图多多与李策结交，结果人家忙自己的事，压根不把自己一小孩放眼里，连逃课也不叫上自己一起。

毕竟，一起同过窗和一起逃过课，这其中的情分大大不同。

而今不过是沾了二姐姐的光，下棋赢了人家两回，关系不仅突飞猛进，居然还主动提出上门拜访。

姜庭焕觉得自己犹如活在梦中。

惊讶归惊讶，另一桩事他也没忘，只是有些不好开口。

他明明答应了姜绮凝帮她打听下卷的下落，现在下落不仅没打听出来，反而泄露给了别人，那人还得陇望蜀地想让她忍痛割爱，成人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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