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随行柒（1/2）

半天没听到即墨无谦说话，红棠小心翼翼的掀起眼皮悄悄看了即墨无谦一眼，他的眼睛很暗，似是将浓浓的夜色都收了进去，眼尾垂着，自然而然的形成褶皱，很清晰，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冷淡与默然。

看着看着，突然间，红棠感觉有什么在她的心间流淌着，等她细细感觉时，却又消失不见了，就像一缕清风，吹过无痕。她伸手拉了拉即墨无谦的袖子小声道：“陛下也不能全怪我……”

即墨无谦看着她，依旧沉默。

片刻后，红棠咬咬牙，自打嘴巴，决定认错：“陛下――”

“这几日赶路可感到疲累了？”

咦？红棠抬眼，将马上就要蹦出来的话憋了回去。

即墨无谦以为她没听清，又问道：“这几日可曾累着了？”

“还好还好……”红棠忙不迭摇头，抬头看着即墨无谦，小声问，“那……陛下怪我跟来了吗？”

即墨无谦不答，拉着她在花海里坐下，月光一泻千里，泛着冷光，如烈焰般的海棠花也沉寂了下来，是那样静，那样温柔。

“你不该跟来。”

红棠嗯了一声，扭头不看即墨无谦，手指轻轻拨弄着地上的杂草，半晌才道：“我也知道陛下不想我跟着，可我想跟在陛下身边，陪着陛下，陛下可是嫌我烦了？”她拨草的动作顿住，看向即墨无谦，然后耍无赖似的嬉笑道：“就算陛下厌了，我也会跟着。”

少女的眼睛很亮，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整片星空都被盛在其中，清澈单纯却透着一丝狡黠，再往深处看进去，却又有着淡淡的忧愁和恐惧。

她在担忧害怕？

即墨无谦一顿，不自觉地伸手轻轻碰了碰红棠的眼睛。

“陛下做什么？”即墨无谦的手指并没有碰到她的皮肤，只是轻轻蹭到了她的睫毛，有些痒，她忍不住笑。

即墨无谦摇了摇头：“本尊不会觉得你烦，你莫要多想。”

“嗯。”红棠点头，然后又笑问：“陛下当真不怪我？”

即墨无谦轻笑一声，站起身，仰头看着星空，片刻后，看了红棠一眼，意味不明，待红棠再看时，即墨无谦便一跃而起，红棠只看到了他翩飞的玄色衣角。

“跟着本尊。”

红棠连忙跟了上去，她修炼已经将近两年，在御风飞行方面也小有成果，虽说在她看来，她练得并不差，但看到即墨无谦的飞行术，却不由自愧弗如。

也对，即墨是重天魔域的主人，是天魔，她自是不能比的，也不知她何时才能达到即墨的程度呢。

“怎的如此慢。”

正七想八想间，突然听到即墨无谦地说话声，不由被吓了一跳，失措间，风开始极速散去，红棠心头大骇，只来得及喊出两个字：“即墨――”

就在红棠以为她就要掉下去摔得惨烈时，突然落入了一个怀抱中。

这个怀抱不温暖，甚至有些冷冰冰的，但红棠却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在她眼里，这个怀抱让她倍觉安心，她紧紧闭着眼不敢看，直到耳畔的风声都消失殆尽，她才回了魂。

“吓着了？”

“嗯。”

“莫怕，没事了。”即墨无谦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红棠点头，将头埋到了即墨无谦的胸前。

“棠儿。”

红棠不动。

“莫耍无赖。”即墨无谦伸手就要将她推开。

红棠死死抓着即墨无谦的衣襟不松手，即墨无谦轻叹了一声，索性也不管她了。

“如此胆小。”

听到即墨无谦调侃的声音，红棠撇嘴：“我不胆小。”

即墨无谦忍不住嗤笑一声，道：“不胆小抓着本尊做甚？”

红棠：“……”

即墨无谦看着红棠沉默，也收起了调侃的心思，看着不断变换的景色，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畔的风声停了，即墨无谦稳稳地落到地上，当脚接触到实地，红棠的心才重新回到了胸腔里，举目四望，面前是一处院落，牌匾额上是遒劲有力的三个大字‘桃李园’，桃李园内空无一人，院内的植物长势喜人，抬头，能看到李树上挂着的青色李子，一颗颗的，十分繁盛。

她扭头朝即墨无谦看去，就见他已经走到里面去了，红棠连忙跟了上去。

看得出来这是垤垌派弟子学习读书的地方，书香味很浓。

即墨无谦缓步走到一个桌案前坐下，沉默不语。

即墨在这里生活了将近二十二年，如今物是人非，不变的，恐怕也只有这些死物了。

她走到即墨无谦旁边的一个位置上坐下，扭头看着即墨无谦的面容，伸手握住了即墨无谦放在桌案上攥得很紧的手。

依然冰凉刺骨。

感受着他冰冷的温度，她有些心慌。他还能活多久呢，一年，三年五载，还是再长一些呢，或者更短一些？

他若走了，她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救他了么？

“棠儿？”

红棠回神，眼睛已是酸涩不已。

“想些什么？”

“我在想，陛下何时回去。”

“过几日吧，本尊还有事要做。”

红棠点头，“那陛下何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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