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赤诚肆（1/2）
此时天已经开始暗了下来，浅浅的月牙挂在树梢，欹欹斜斜的树影婆娑，远山上几只飞鸟掠过，向着流云而去。
红棠笑道：“真是谢谢你了。”
容啟似笑非笑的看她：“谢我？咱俩这关系提谢不觉得生疏了么。”
红棠笑出声来：“说的也是。”
容啟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拿出一块儿娟布，轻轻擦着手中的剑：“我听师父说，你去内宫了。”
红棠点头。
“好好的，为什么会想着去内宫？”
红棠沉默片刻，然后乐了：“想去就去了呗。”
容啟点头，也不多问，将剑收好，问道：“何时去？”
“明日你会在这儿练功么？”
“自然。”
“那我明日直接过来找你。”
容啟点了点头，站起身道：“一道走吧。”
“你要去内宫？”红棠抬头看了他一眼。
容啟点头：“陛下让我等会儿去崇华宫一趟。”
“为何？”
“我们边走边说。”
红棠点头，与容啟并肩同行。
“说不准。”
红棠偏头看着他，猜测道：“会是那些垤垌派弟子的事吗？”
“唔……”容啟点了点头，“不知道，应该是。”
红棠沉默。
容啟扭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想什么呢？”
红棠摇了摇头。
容啟自顾自地说道：“陛下很奇怪。”
“怎么？”
“他将垤垌一派的人都关在地牢里，不闻不问，只让我每隔三日送释炁丹去崇华宫。”
红棠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容啟继续道：“这释炁丹会让修行之人的法力渐渐减弱，直至完全变为普通人。你不觉得奇怪么，陛下费尽心思将垤垌派弟子弄到魔域，却不杀他们，只让他们变成普通人，你说他是怎么想的？”
红棠摇了摇头。
容啟猜测：“或许是因为同门的缘故，陛下不忍杀他们。你说――”顿住，他扭头看着红棠。
“说什么？”
“你说陛下真的杀了自己的师父，然后逃到重天魔域的么？”
红棠问道：“你信么？”
容啟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不讨论这种问题了。”
红棠却笑了，她看着容啟，一字一句道：“我不信。他们的话，我半个字都不信。”
容啟看着她的面容，一时愣住。
少女笑靥如花，眼波微动，有那么一瞬间，容啟感觉那双美丽的眼睛里似乎盛着几点泪水，但他不确定，因为他觉得少女看起来并无悲伤，也无难过，有的只是坦坦荡荡。
“除非他自己说，我只信他。”说完，她不甚在意地转过身冲容啟摆了摆手，“我去火房，你快些去找陛下吧。”
容啟看着红棠的背影，微微发愣，半晌，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往崇华宫而去。
来到火房，红棠并没有着急动手，她有些累，就在凳子上坐了会儿，然后才开始动手做饭。
照例十分清淡，量也不多，只做了三个菜，糯米粥、香椿炒鸡蛋还有一小碟胡萝卜丝。
当她捧着食盒走到崇华宫时，容啟已经离开了，即墨无谦像前两日一样，靠在椅背上坐着，他没解下暖裘，下巴抵在暖裘的狐狸毛上，脸色异常苍白，就连嘴唇都在微微发抖。
红棠一惊，反应
过来后，恨不得两巴掌扇死自己，她怎么忘记把暖炉点上了！放下食盒，然后快速将几个暖炉点好，将即墨无谦围了个遍。
慢慢地，气温回升，红棠从食盒里拿出饭菜放到桌子上，低声道：“陛下，吃点儿东西就不冷了。”
即墨无谦抬眼，动了动，伸手端起了面前的糯米粥。
红棠垂着眼立在一旁，后悔不迭。
“今日总不见你。”
即墨无谦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红棠道：“我去了趟羲和镇。”
即墨无谦没说话，静静地喝着粥，时不时的夹几筷子胡萝卜丝和香椿炒鸡蛋。
即墨无谦吃得比昨天慢了许多。
红棠静静地等着，等即墨无谦吃完后，她悄悄看了眼他的脸色。
虽说还是有些苍白，但与之前相比要好一些，至少有了些许血色。红棠心里稍稍好受了些。
“陛下莫气恼，我……”
即墨无谦看着红棠，道：“本尊无碍。”
他的声音与平常无异，但红棠却听出了些许安慰之意。
即墨无谦拿起一个暖炉抱在怀里，然后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坐。”
“陛下？”
“陪本尊坐会儿。”即墨无谦道。
红棠点了点头，坐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抬头。”即墨无谦淡淡道。
红棠抿了抿唇，想了想后，依言抬头，他的眼神柔和，带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异常温软，让红棠想起了前世的他。
前世的他，目光总是柔柔的。
半晌无言。
红棠看他，他垂着眸子，一动不动，似乎有些愣神。
良久，即墨无谦摇头一笑，轻声问：“你叫红棠，那你喜欢海棠花么？”
“喜欢。”红棠点了点头，看着即墨无谦道：“我自小就喜欢海棠花。”
即墨无谦眉头一松，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手指摩挲着暖炉，红棠可以很清楚得看到他手背上青色的血管，他低着头，整个下巴都陷在暖裘里，红棠猜他在想事情。
“方才本尊与容啟说了会儿话，他跟本尊说，你很擅长炼丹。”即墨无谦轻声道。
红棠摇头：“只是略懂一二。”
即墨无谦不置一词，沉默片刻后，道：“从三日后开始，你每隔三日炼五百粒释炁丹送来崇华宫。”
红棠一愣，随后点了点头：“是，陛下放心。”
“嗯，天色已晚，早些回去歇了吧。”说罢，即墨无谦站起身，朝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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