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1/2）

哪吒15

花果山上有一块灵石，是女娲补天剩下的两块七彩石之一，它尚不能化为人形的原因是少了半分灵持，它日复一日守望，愿有一天能离开这半尺之地。它不是不喜欢花果山，而是想看到完整的花果山。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

一个只有半个灵魂的人听缺少半个灵持的石头说话，多么可笑，可这就是我现在在做的事。杨戬将我从幻境带出不知该如何安置我，我脑海中闪过这块石头，于是说道：“将我放在花果山吧。”我找到这块石头，发现母猴不在那里，不知是外出还是已经不在了。

这片福临天地让我心安许多，在一片静谧中我感应到石头说。一开始我听着他说，直到他提起妄言。

“他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我见的人不多没能比较，直觉他很奇怪。从我意识混沌开始他会一整天坐在这里从日出到日落，沉默不语，时间久了他开始自言自语，我甚至以为他疯了，后来意识清明才知道他在向我叙述求而不得的梦。人生来那么多烦恼吗？”

我的手无意识地绕地下的草，缠了一圈又一圈：“很多吧，我也不知道，毕竟他是魔，我是神。”

石头好奇道：“可我听说你曾经是人，你是人时有很多烦恼吗？”

我努力回想，脑海一片空白，只好老实道：“我不记得了。但人有生老病死，命数虽短，苦难绝不会少。”

“既然如此，我以后定要做与天同寿的神。”

“神也会死的，死于从心而发的欲望，上位者的欲望。”

“那我便要与天同齐！”

我躺在石头上，日光刺进我的双眼，我不知想哭还是想笑：“好，就与天同齐！”

石头欢欣鼓舞，道：“就凭你这句话，我交你这个朋友。”

“万分荣幸。”我含着笑闭眼，忽略心中钝痛。

“你是我的第三个朋友，妄言是第一个，阿离是第二个。”

“阿离？”

“它是我见过最美的母猴子。”

“我见过她，确实很美。妄言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从没了解过他。”

“他是一个解锁之人。”

“什么意思？”

“我听他说过，他想解去一个人的枷锁，很简单的事。”

天边的云变了几变，我才开口：“然后呢？”

“什么然后？”杨戬的声音自我身后传来。我抿紧嘴唇，背对着他躺着一动不动。

哮天犬跑到我面前，耷拉着耳朵一脸疲惫，见我没有反应便卧在我怀中，爪子搭在我手腕上。

“他真的很喜欢你。”二郎神感叹道。

“你现在走开好吗？我不能心平气和与你交谈。”我同样疲惫，压抑着想和他打一架的冲动。

“还能和我开口说话是好事，说明你并不打算与我为敌。”

不行，若不是哮天犬在我身边躺着，我真要揍他一拳，妄言对我施加的禁忌已经解开，管他打不打的过，先打再说。哮天犬好似知晓我的心事，呜咽一声，在我怀里蹭了蹭。

“你还来干什么？你的妹妹不必被打的灰飞烟灭，不过被关押华山，说不定天帝一高兴就给放了。你此时不该开席做宴庆祝一番，来这里讨打吗？”

杨戬转到我身前，蹲下看着我，眼中浓浓的愧疚，整个人失去神采：“我利用了你，很抱歉。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也没想到竟然会伤害到你。不，我该知道的，从他并无逃离杨显白光开始，从你不肯说出白光气血逆行开始，或者更早，从你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我该知道的。可你要相信，我不是真的想要伤害你，我只是被逼无奈。我的妹妹和母亲走上同一条路，那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再眼睁睁看她死去。今日来此，我任你责罚。不，你不能杀了我，杀一个天神的代价实在太大，哪怕你是哪吒三太子也不行。”他说到这里语气中有浓浓的自嘲。“等我大事已成，不用你动手，我自愿去跳诛仙台，落得个魂飞烟灭供你解气。”

“这话太重了。”我推开哮天犬，坐起身逼视着他。

“不重，”杨戬盯着灵识发愣，“一点儿也不重。”

“你能把他放出来吗？”我问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答案，但还是忍不住想蠢一把。

杨戬为难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知道了，”我情绪很失落，按理说比起杨戬，我与妄言并没什么太大的交情，况且站在天神的立场上我与他还是敌人，那么他消失了我为什么会难过，我还曾经算计过他，差点害他死去。

“我和你一样，我没什么立场对你指手画脚。他与我不过是一场终将离别的相遇，总会有那么一天的，我没有亲手杀了他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杨戬欲言又止，陪我坐了很久很久。

我一人躲在花果山不知今夕何夕，上次被杨戬打断的话没有再与石头提起，我不敢提起妄言。突然有一天天色异变，山上的动物惊慌不已四处奔跑，我坐在石头上叹气：“天庭又出什么事了。”

石头道：“这又关你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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