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笑(32)(1/2)
1.
走下直谏台,是宫城的主路之一安乐广道。
安乐广道上,第一条支路通向宫城最大的花园——琼华苑。
纵穿琼华苑,即为环路,名长风里。
长风里环绕整个宫城,支路甚多,向内可通各宫主殿,向外也连着五道宫门。
其中雄定门距离琼华苑最近,沈砚从直谏台出来,满心想的,就是这道门。沈宅的马夫就在那里候着,只要过了这道门,就没事了。
可他区区只到了安乐广道,便只能以苍生剑撑地才能行走了,百般蹒跚,才到了琼华苑。
沈砚汗流浃背,额头鬓间也有了水渍,他苦笑着。
他活了这十几年,自认于百家公子之中,最为克制守规,世人说他温润如玉,他也觉得自己能当得起。
可没想到,竟然有人给他下这样的药……
沈砚此时已然知道自己身中何毒了。
这一路行来,周身燥热之中,又生了麻痒,他有时忍不住张口换气,出来的全是□□之声。不是春情之毒又是什么。
他虽年少修剑道,但也不是丝毫不知风月之事。少年心性,谁能不好奇,故而他也是看过一些男女描画的。
可沈砚从没想过,他初逢身之情动,竟是在这样不堪的情境之下。
他听着自己发出的声音,但那声音满是媚气,飘渺得像是另一个人的,在药力之下,定不住心神,生了遐思,继而情动更甚,一路恶性循环。
沈砚封了经脉,药力还是扩散极快,看来下药之人,是打定了主意让他乱情乱性,彻底丧了清名。
沈砚知道,他此时最好的出路,是回到直谏台。
一是直谏台离这里更近,理智应是能撑着回去。二是他既知自己中了情毒,陛下、父母都在那里,下毒的一定也在那里,回去便可以当即讨个公道。
可沈砚不想回去。
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沈砚还是生气,气她永远不知道他对她的好,就因为这份生气,反而让他舒缓轻松了些许。
他往前走着,再有几步,路程就过半了……
2.
沈砚低头仗剑强撑着走到一片牡丹圃,便闻到屡屡艳香。
他体内的热就又烧起来了,下身已经胀的有些痛。
他暗叫不好,牡丹此时已开,但味道淡雅,绝不是这片香味的来源。
宫中能用此等浓香的,只有后宫诸位妃子还有皇室女眷。
这两方人马,此时的他不管碰到谁,失仪事小,若是拉扯起来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沈砚想到这里,突然惊觉,自己从直谏台行来这一路,没有遇到任何洒扫宫婢或者巡防侍卫。显然是一早布置好了的。
他竟……没有早些想到这一层……
这位来者,怕是不善……
沈砚思绪是清楚,但身体早已不听使唤了。
他越焦急,血流越快,药力四散,□□越盛。
片刻之后,映入沈砚眼帘的,是一双淡紫绣鞋,鞋尖一朵玉狐绒。
3.
沈砚离席,多少打乱了春宴的节奏。
陛下的眼光从世家子弟之席撤回,又同臣子们聊起来,时不时问询右相左丞一二。
汪珹抚弄着手里的茶杯,眼睛直直盯着说话之人。
按道理讲,汪珹的座位距离御座有些远,若不是汪珹灵悟极高,是必然看不清楚也听不清楚的。
“阿珹?”沈箴并不懂武学灵悟,自然以为汪珹是同她一般的常人。
汪珹自沈砚走后,陛下同第一位臣子搭腔开始,便已经发现怜香公主离席了。
他本觉得没有什么。
怜香是女儿家,难免有身子不适之时,低调离席也不是不能理解。
而且她是金枝玉叶,养尊处优于深宫,同沈砚只在此类宴会上见过几次,连认识都算不上。
所以汪珹自始至终,都压根没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也对怜香公主离席之事没有什么看法。
可对于沈砚,汪珹心里有疑虑。
沈砚素来最重礼数。不同于其他人,沈砚的端方根本没有半点为难自己之处,他早将礼仪之道刻进了骨血。他不只在陛下面前、群臣面前是端方的,在争鸣山挑粪的工人面前、市井中江湖上的贩夫走卒面前,也是端方的。
可刚才,沈砚在陛下允他先行回府之后,竟然连一句谢恩都没有,这不寻常。
汪珹疑虑更甚,是从陛下三不五时同右相说话开始。
朝堂上的事,早就已经说完了,陛下现在同群臣唠的是家常。
别人的家事,陛下偶尔好奇关切关切也就算了,哪里还有让别人跟着一起探讨的道理。
陛下此举,也不寻常。
而确定沈砚离席必定有问题,是在方才。
右相从来沉稳持重,神色之间,渐渐有了忧心。
刚刚那一句对谈,他的忧心已经有些跃然眉上。
右相辅佐陛下多年,君臣之间早有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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