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同名同姓的身体(1/2)
三月天的清晨,有薄雾而起遮掩天地,日出之际,拨去白雾可见千里沃野,远方浮岚暖翠,近处落英缤纷,无不大好之色。
昨晚月色照出影子后,知晓自己还活着,不仅是郑九元,当初在场的所有人都激动不已,扔下手中铁锹,一哄而来,里外将他给抱了个严实,郑九元透不过气,只觉得天昏地暗,随后便是晕倒了过去,再醒来,自己便是躺在了红实木的床上,上面雕花繁复,被褥上绣花精致,实在不像现代制品。
窗前摆着一张木桌,笔架上毛笔从大到小排列整齐,整洁有序,只是镇纸移了位,窗外微风拂进,吹得宣纸哗啦作响,郑九元嫌其吵闹了些,赤脚下地本是想关窗休憩,却瞧见一支梨花探进了屋来,他捻起掉落在窗沿上的花瓣将其放逐归园,忽闻外面一阵嬉闹动静,郑九元抬眼,瞧见不远处有三两个束着双髻的女子正拿着笤帚漫不经心地清扫庭院。
“我本以为这次会回乡随老父亲耕田去,谁料到公子福大命大,保了我这口饭吃。”
“你倒是心思简单,就没想过,这三日后回来的,说不准是人还是……”
“呀!你别吓人!我听阿宏说公子脚踩实地,是有影子的!”
“可哪儿有人死了三天又活过来的道理?”
“我们公子素来心善,定是菩萨仙子宽宏,让公子归了魂也不是不无可能。”
“那你们说,这归魂的人,还像生前一般吗?”
“这……”
她们在说什么?归魂?
郑九元想听得更清楚一些,于是将身子往前倾,奈何想要按压在窗沿作支撑时,手掌被断落在上方的树枝给扎了一下,他感觉一阵刺疼,连忙翻过掌心将小刺枝给拔了出来,这一出却是发现手心处有一道很长的淡色疤痕,他不记得自己的手掌受过伤,心中感知不对,于是连忙解开上衣查看了自己的腹部,因为前几个月刚做过阑尾手术,那里理应有条长痕,但在解开上衣后,找不到任何手术缝合的痕迹。
这不是他的身体。
郑九元极为坚信,加之庭院中女人们的那番话和这房间里奇怪的布局摆设,有个念头一瞬间在脑海中闪过——难不成自己在别人的身体里重生了?
这个想法让郑九元感到一丝害怕,他环视四周找到一面铜镜,于是忙不迭地凑过去想要瞧个清楚,然而铜镜中映射出来的那副面容,让他惊讶得竟是连心脏都骤停了片刻。
镜中那人除了长发和衣着以外,简直和自己一模一样!到底怎么回事?身体分明不是自己的,为何脸长得一样?
“公子。”
突然的敲门声,使得郑九元吓了一跳,他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门外人又敲了三下,郑九元这才怔怔地起身。
然而,就在刚刚将屋门推开一条缝的瞬间,外面突然硬闯进来一群人,挤满了半个屋子,他们穿着蓝衣道袍,头戴九染巾,腿着灯笼裤,最前位道士手里拿着佛尘,而其身后人拿着黄符瓷碗,无一相同。
他们把郑九元团团围困住,郑九元透过人墙缝隙看见了昨晚那个中年男人,男人似乎不敢踏进房屋,在屋外扯着嗓子喊了喊话。
“公子放心,道长们只是帮你净身而已。”
“净身?为什么要净身?怎么净身?”
见来人气势汹汹,郑九元连忙将自己左右敞开的上衣合上,抓起床上的被褥将自己给裹了个严实,最前位的道士泰然自若,将手中佛尘左右掸了掸。
“公子不必害怕,我们只是帮公子去秽纳新而已。”
不等郑九元开口再多问一句,他身上的被子便是被旁的道士给抢了过去,随后又来两人将他给左右架起,抬到了人群中央,因为双手被缚,郑九元动弹不得,周围人口中念念有词,听上去应是在诵经,郑九元忽觉脸上一湿,一股血腥味传入鼻腔。
“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鸡血而已,公子莫惊。”
“鸡血?你们朝我脸上洒鸡血?!太恶心了,给我停下来!”
“此乃圣物,鬼祟不可近身亦可驱体,对公子有益无害,只需忍耐片刻便好。”
言毕,道长端起旁侧弟子手中的瓷碗,将其中的水含在嘴里,郑九元见他朝着自己踱步走来,有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果然,那人紧接着便是对着他将那口水喷洒出,浓烈的酒味四散开,然后郑九元并不为这酒气感到厌恶,只是一想到这其中夹杂的唾液,便足以让他恶心得发抖。
“我不需要净身了!放开我!”
“把他衣服脱了。”
“我都说不需要了!麻烦尊重下我的意见,我是有人权的!”
尽管郑九元叫嚣得厉害,奈何他一人之力敌不过对方众多帮手,嚎叫声响彻了整个府邸,而门外的中年男人仍旧不敢踏进房门半步,保持在三米开外的位置观望着里面的情况。
孤立无援的郑九元,不知道自己被折磨了多久,只知道他一个柔弱的男人,被那群惨无人道的道士们扒了衣服,逼迫他浸泡在装满了鸡血的浴桶里,不仅如此,还不给他饭吃,说什么为了净内体,需要辟谷一天。
郑九元蜷缩在床角,双目无神地靠在床沿边上,一副看破生死的惨淡模样,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嫌弃过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浑身臊臭,仿佛还夹杂着鸡屎的味道。
“公子还在怄气?”
中年男人从庭院走进,托着一小花瓶,里面插着三两支梨花,将其给放在了窗边的木桌上,恰巧一片花瓣散落,飘在了砚台之中,成了一番点缀。
男人顺手将窗户关上,转过身,轻声言说道,“公子别怪我今日请那些道士来胡闹,实在是下人们心中害怕,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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