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2）

“……”叶清虞慢慢咽下，心中估量着这一碗普普通通的面却能吃出百般滋味，花九苒到底是放了几种调料。

“你怎么不说话？”花九苒的迫不及待转为了小心翼翼，“太咸了？还是太甜了？”

叶清虞不知道该说什么，“尚有进步的空间。”

“这是什么意思，是好吃还是难吃？”

“……”

花九苒见他沉默，干脆自己尝了一口，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一把碗了抢过来，沮丧道：“算了，不好吃还是不要吃了。我给你备好了热水，你还是洗洗睡吧。”

煮饭、烧水这种生活琐事在别人身上或许是稀松平常，而在叶清虞和花九苒身上皆是第一次发生。一个人从来没有为另一个人做这样的事，一个人从来没有被另一个人这样惦念照顾。

叶清虞从赵府出来时，月色清冷青石板上映出他一个人的倒影，忽然回忆起前几日他和花九苒一起下山的情景，少年的身影始终映在他的视线之中，而今日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夜间寂静的街道和四周门窗紧闭的屋舍，心底蓦然涌上一丝烦躁。

这个时辰，花九苒在做什么？

是不是已经睡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不觉，一路上心里想的、嘴里念的全是那一个人。

当他踏着月色推开门看到花九苒的那一霎那，无尽夜色中似乎只剩下眼前一人。

叶清虞看着花九苒一贯上扬的眉眼都耷拉下来的样子，问道：“你不高兴？”

花九苒无精打采：“我不高兴的不明显吗？”

好歹也是第一次下厨，还等了那么久，结果却差强人意，任谁也不会高兴吧。

叶清虞拿回他的碗，道：“倘若我吃完，算是赔罪吗？你会高兴吗？”

花九苒：“……你这话听起来像是仍在暗指我煮的面难吃。”

叶清虞忍俊不禁，“小九公子大人大量，别与我计较，是我不识好歹。”

这笑融到花九苒心里，哄得他一点气再生不出。“如果你真的十分喜爱我的手艺，那你就吃吧，晚上不吃饭饿着总归是不好的。”

月色正好，桂香萦绕鼻间经久难散。眼前的人矛盾至极，他出现的太过蹊跷，但内里的天真娇憨同样不似作伪。他来此的目的会是什么？

今晚的面当真是他有生以来吃过最难吃的。

“小九公子。”

“嗯？”

“下次烧饭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哼。

他怀疑他，却也不想他露出那般神情。

世上居然存在着这般的人，使人控制不住的想要触碰，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

万籁俱寂，赵府的一间屋子仍是灯火通明。李菁菁用手帕抹着泪，哀怨道：“老爷，五色灵芝难寻，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耀儿长眠不醒吗？”

赵万财也是焦头烂额，闻言不耐烦道：“他是你儿子，就不是我的？你着急我会比你轻松？这灵芝是我说寻就能寻得来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耀儿他还这么年轻，不能这样半死不活的过一辈子啊。”

赵万财拧着眉头负手踱步，过了一会停下来敲了敲桌子，“你来研磨，快给希柔去一封信。”

“希柔？希柔能找着五色灵芝？”

“希柔没有这能耐，王大人还没有吗？”

李菁菁止住哭声，眼里燃起希望的光，“老爷，你是说……？”

赵万财咬咬牙，“大不了再多送些银两，还不快写？！”

李菁菁擦擦泪水，叠声道：“好好好，我这就写，这就写，只要能救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