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事（1/2）

不知不觉，回来已有三月。

再过不久便是会试，尹雩恪为应鹤在榆钱巷子赁了一间小院供他清净读书，再将阿闫接回尹府，对外只说是旧友之子。

将这两人好生安顿之后，尹雩恪开始着手处理荀以案。

逢蒙今上大婚，天下大赦，荀以也由此免除一死，改为充军发配至隅北边陲。

尹雩恪却在今上的暗中授意下偷偷将人在半路救了出来，以另犯替之。

狸猫换太子一计终究过不得明路，即使有今上授意，也难免打草惊蛇。他便先仍由衙役押送，未加阻拦，待衙役半途到驿馆替班时再设法将荀以换下。

这倒是不难，充军犯皆以墨黥面，是为文身。再者荀以的脸在被他提到大理寺刑狱司中之前就因酷刑花了大半的——虽大靖明令禁止滥刑，但引发民乱终究是重罪。

若荀以不说话，不教衙役记住他的声音，身形相似又加面容不清的两个人，负责押送的衙役很难区分。

而替犯又要如何不说话？

这也简单，寻一截舌刑犯人便是。

然而，其中却也波澜横生。

是夜，无月亦无星。

魏津驿站向来是押送重犯由京中前往隅北的必经之地，押解荀以的两名役卒不够资格进驿馆，在马厩里轮班守着他。

王五睡在稻草堆上打鼾，李虎便在一旁看着犯人。

夜渐深，李虎忽觉一阵困意袭来，脑袋昏沉，再看一旁王五和犯人都一副沉睡模样，打了个哈欠登时便倒了下去。

次日天明，清晨寒露氤氲，李虎忽的惊醒，忆起昨夜自己莫名其妙地睡去，心头一跳，向旁边望去，却发现被押送的犯人还好好地躺在地上。

犯人身旁，伏了一锭整银。

他强按下心跳，摸起那锭银子咬了咬，迅速地塞进衣服。随后叫醒王五与犯人。几人继续上路。

一路上李虎看着犯人，怎么都觉得和之前行为有异，虽然看不清脸，也不说话，但言行举止却有许多不一。

李虎晓得这次押送的犯人多半是位了不得的人物，才有人半路把他救走，若是事情败露受累的只有他们这种穷苦小吏，但既然对方已经给了这名“犯人”，想着是能保证不出事的。

如今他只求将这名“犯人”顺利押至隅北后，便携家老小远走高飞，别的再不敢多说什么。

……

荀以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架板车的稻草堆上。板车被一头灰驴拉着行驶在乡道间，车轮碾在坑洼地面上辚辚作响，颠簸不已。

“醒了？”前头车夫转过来，嘴里还叼着一根野草。

车夫挺年轻，一双眼精光四射。

荀以头痛欲裂，不知发生了何事，他正要开口，那人却打了个手势叫他闭嘴，吐了草道：“有些事等到了再说，现在先解决杂碎。”

荀以正不解，路旁半人深的黄草里忽地冲出一名黑衣人，手持大刀飞身扑来。

荀以几乎魂飞魄散，车夫却丝毫不惧，自稻草里抽出一柄直身障刀，灵巧地足点车板，迎上来人。

两人在半空中相接一刹那，双刀银光迸溅出晃眼光芒，一时间荀以面前刀光缭乱，呼喝不绝于耳。

黑衣人刀虽大，却受限于贴身近战，威力不能发挥完全；车夫刀虽短，却被他用得如臂使指，轻巧灵活，又者车夫武功本身强于黑衣人。渐渐的，黑衣人落了下风。

一顿厮杀过后——其实不过是车夫单方面的厮杀——黑衣人节节败退，最后更是被车夫以刃胁颈。

黑衣人眼见任务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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