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2）

我愣住了。

这世上有那么一种人，只要站在他身边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拖油瓶，张起灵就是其中之一。在那十年里我时常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会得到他的认同。也许像他期待的那样度过平凡的一生才不会打扰他天授的命运，我的自以为是可能只会为他带来灾难——天知道那时候我有多纠结。我本来就有精神问题，费洛蒙带来的虚假情绪让我很多时候不能以单纯理性的头脑去思考。我花了很长时间来说服自己这一切是正确的，无论对闷油瓶意味着什么，哪怕他就是愿意在守门这件工作上奉献一生，我也想要向他展示这个世界还值得他留恋。本来我是打算找个机会好好问问他如何看待我这十年的行为，但还没来得及问他就向我表白了。这一度让我以为自己可以放下顾虑，毕竟无论答案如何他都可能会原谅我。

于是小张哥的话让我还未来得及建立起的心理防线溃不成军。

他说的没错，闷油瓶的确一直有自己的目的，所以他会向我表白这件事显得更加匪夷所思。我绞尽脑汁也不能搞明白他到底想通过和我在一起这件事获得什么。他要什么难道我不会给吗？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所以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确实被幸福冲昏头脑，觉得**的，吴邪可能走了狗屎运，闷油瓶真的为了我铁树开花。可是他现在走了，很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于是我想，一切可能都回到了正轨，闷油瓶神志又恢复了正常。

我试着张了张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盯着我，似乎并不打算错过我此时尴尬的表情。我只好举手投降，答应他好的好的，他要干什么我都不拦着。

除了送死。

我们走了大半天，日头已经升到很高的地方了。我身上出了些汗，衣服粘在身上难受，只好敞开领口，千军万马就盯着我脖子看。我一路上都没见他怎么说话，此时难得他能像个活人似的关注我。我走过去挂在他身上，心说这等价交换来的苦力不用白不用，回头看了一眼黑瞎子。他再也没有凑上来将我从千军万马肩上接手的意图，甚至调戏苏万调戏得开心。我忽然有些动摇了。在没有嗅到他的费洛蒙之前我一直是他乖巧的大徒弟，我们也曾有开玩笑亲昵过分的时候，但那时一切还未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还能将一切归类到不需要细想的事情里去。但自从他告诉我，我在他心中是不一样的，无论我有没有认真听进去，我都已经将自己归类在他心中“特殊”的那一部分中，所以即使他对我说出那样的话，表情逼真情绪真挚，我也依然认为他是骗我的。

但这真的不是我的一厢情愿吗？

我已经很难分清幻境和现实了。我的情绪同时也是别人的情绪，我一度信任这种感觉，因为它是直观的，是我嗅到的。但是现在呢？也许我之前确实闻到了他的一部分心情，我自认为那太过浓烈，但这是对我来说，也许对他们，我只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朋友呢？我开始有些头疼。这是费洛蒙吸收过多的后遗症，让我总是怀疑之前的判断和记忆是否正确。黑瞎子之前就说过我可能会因此变成人格分裂症患者，我已经做好准备，但是现在还不行。我掏出自己的瓶子喝了口水。小张哥回头看我，似乎觉得我不可理喻。

“快到了。”他突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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