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一声长长的刹车声让空气瞬间凝固，紧接着就是沉闷的撞击声。
受害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鲜红的血以后脑勺为中心，向四周慢慢地散开。
周围的人都停下了脚步，满眼的红色泼洒在水泥路面上，肇事司机颤巍巍地打开车门，下车探了探那姑娘的鼻息。
“乖，不要看。”他妈妈用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叶西然全身打颤，太阳穴猛烈的跳动着。
“那个人不是爸爸对吗？”叶西然低声问道。
再一次从梦中惊醒，叶西然坐起身，摸出枕头底下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凌晨四点他才睡了不到二十分钟，最近失眠的现象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很久没有再做过那个梦了，叶西然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突突的疼。
他起身穿上拖鞋，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间的门。天还没亮，微弱的光勉强让人分辨房间里的物体摆放。
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喝，水壶里的水完全凉透了，滑过食管落进胃里并不是那么好受。
叶西然叹了一口气，重新钻进被窝里。
被套上有洗衣液的花香，侧过身脑袋昏昏沉沉的。
明天语文课上课要背古诗，怎么背来着？
叶西然试图把整首诗背下来，可脑子里翻来覆去就是那么两句。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算了……又抽不到自己的。
叶西然这样想着但又按亮了手机屏幕，在浏览器上搜索《春江花月夜》的全文。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关掉手机闭上眼，别说全文了开头那两句都忘记了
意识渐渐朦胧脑袋放空，他跌进了一团云朵里。
闹钟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因为睡得太少叶西然的精神状态一直很差。
把冷水用力的拍打在自己的脸上，盯着镜子里自己毫无生气的脸看了几秒，青春期了都长胡子了。
叶西然笑了笑，拿过边上的漱口水，仰着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今天起这么早啊。”奶奶刚晨练回来，当她看见叶西然在卫生间洗漱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要去上早自习的。”叶西然吐掉口中的漱口水，拿毛巾用力地擦了擦脸。
“好好好。”奶奶笑着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晚上回不回来吃啊？”
“要回来。”叶西然套上校服抓起背包在门口穿鞋。
“路上注意安全啊。”奶奶站在他边上碎碎念，“车别骑太快。”
“嗯。”叶西然掏出一张新口罩戴上，“奶奶我走了啊。”
其实叶西然很喜欢早晨太阳刚出来的感觉，阳光不燥躲在云层中。街上没什么人除了跟他穿着一样校服的学生和拉着小推车出来卖早点的阿姨。
还有刚交完班的邵宜又和叶西然见面了，这星期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叶西然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偶遇邵宜的技能点点太满了。
“去上学？”邵宜十分自然跟叶西然搭着话，他也一晚上没睡跟严支换着班眯了不到半小时，青色的胡渣冒了出来脸色也很差。
“嗯。”叶西然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茶叶蛋和菜包。
“就吃这么点啊，现在要长身体的。”邵宜看了眼叶西然自行车里放着东西，拦住叶西然让老板娘把不同馅的包子都拿了一个，然后把包子全放到叶西然的自行车篮中，“去上学吧。”
叶西然低头看了眼没抬眼皮子，先
是买煎饼后是带早餐，没什么别的感想就是觉得邵宜是真有病。
连早点摊的老板娘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邵宜凑近低声说：“给个面子，我挺想认识你的。”
这还不算认识吗？姓名、家庭成员、家庭住址都被邵宜知道了。
叶西然道了声谢，往前滑了几步蹬着自行车走了，头也没回的那种。
邵宜看着叶西然的背影笑，刚刚叶西然戴着口罩没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大概就跟他们第一次在警局见面的时候一样，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拽拽的一小孩儿。
连邵宜自己都觉得自己无聊到家，他转过头对早点摊的老板娘说道：“再来三个肉包和一杯豆浆，一起算。”
叶西然把车停在自行车棚锁了车，提着一手的早饭走上他们理科班的楼。
东边最烂的那栋楼就是，其实他无论理科还是文科都挺烂的，但分文理班的时候没有犹豫在意向决定表上勾了理科。
说到底还是叛逆，他妈认为文科好学就让叶西然去学文科，后来知道叶西然填的是理科班又跟他大吵了一架。
叶西然到教室的时候还没有什么人，基本上都是一手拿着早饭另一只手拿着英语书做做样子。
一如往常从课板底下摸出一盒牛奶插上吸管，桌上摊着一堆塑料袋，叶西然盯着前门陆陆续续有人进到教室里来。
方宇是从后门进来的，当他看见叶西然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的时候惊讶了一下，赶紧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
“没迟到。”叶西然说。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方宇坐到座位上伸出手想摸摸叶西然的额头，“发烧了？”
叶西然把他伸过来的手打掉：“去你大爷的，早饭吃了吗？”
“没呢，等下早自习结束了去楼下超市买个面包。”方宇笑道。
叶西然把邵宜买的那一堆早饭放到方宇的桌上：“多吃点，长身体。”
方宇乐的更厉害了：“买这么多，还说自己没发烧呢。”
叶西然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剥着自己手里的茶叶蛋。
他想起《春江花月夜》的第一句是怎么背的了。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邵宜才刚到家躺在床上半分钟都没到，他妈就出现在他家门口哐哐地敲着门。
邵宜把脑袋埋进被窝里假装没有在家，后一秒他就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和鞋跟踩地上的声音。
他妈朝着他的房间探了探头，见邵宜把自己裹在一团被子里，用些许抱怨的语气走上前：“在家还不开门。”
邵宜翻了个身屁股撅着对着他妈，声音闷在被子里：“您不是一样，明明有钥匙还敲门。”
邵宜的妈妈坐到他的床上，把他翻了个身捏了捏他的脸：“上次妈跟你说的那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啊？”邵宜半睡半醒，“我才刚下班回来。”
“我知道，就是你李婶上次给你介绍的那姑娘。”他妈凑到他耳边说道，“你什么时候休假？去见见人家。”
“这个月休假的时间已经过了。”邵宜哼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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