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2)
赤庭16岁那年,这个国家的冬天毫无预兆地提前了三个月。
作物大批冻死,万顷良田颗粒无收,饿殍载道,哀鸿遍野。
而赤庭除了感到师父最近好像都瞧不见人影、街上死的人又多了些、城门总是关着不方便出去玩以外,也没什么太多的知觉。要不是敖毕常常带他去小酒馆——还要外加他最喜欢的花生米也隔三差五吃不上以外——听见人们哀叹世道的难堪,他都不知道外面已经艰难到了这样的份上。
敖毕总是深深地皱着眉头,看着很远的地方叹气,他对赤庭说:“不能再打仗了……桑明的百姓已经连一天也耗不起了。”
赤庭似懂非懂,他思考了半天,才说:“可是北境和中原世代宿敌,如果我们不打他,他们就会打过来啊。”
“北境和中原没有宿仇,有仇的是白凤使和青龙使。”敖毕看向他的时候,眉眼中的神色温和了,他摸了摸赤庭的头,仿佛他还是一个小孩子,“如果让你去当白凤祭子,你还会找青龙使打仗吗?”
赤庭温顺地摇摇头:“我不会。”他笑了一下,露出白白的牙齿,“因为你不喜欢呀。你不喜欢,我就不会跟人打仗的。”
可是他嘴角的笑容又滞住了,嘟囔说:“哎呀,白日做梦。我怎么会当白凤使呢?我是朱雀的孩子,从生到死都只是朱雀使啊。”
“朱雀已经足够尊贵了。”敖毕说,“古书记载,白凤能号令百鸟,朱雀一样可以。既然如此,何必非得对他们言听计从?既然他们为一己私欲闹得民不聊生,那么朱雀有权为苍生做主,吊民伐罪!”
赤庭听得不甚明白,只觉得说这些话的敖毕目光炯炯,可有气势了。
不久之后,便是赤庭的成人礼,师父在祭坛之上为他亲手加冠,四方诸国皆派使臣前来庆贺,各备厚礼。白凤祭子太康更是亲自带着幼凤使前来道贺,并一路赈粮。沿途百姓无不感激涕零,终于解了桑明国的燃眉之急。
赤庭在形形色色的目光之中带上了发冠,跪谢师父后起身,微微扬起头,看着台下乌压压的人群,心想:以后他就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要懂事,像师父那样守礼仪,可一定不能再披头散发,光着脚丫到处乱跑了。
在等待祝词念完的间隙里,他悄么声地挪开眼睛,瞥见了台下角落里敖毕的身影,冲他窃窃一笑。敖毕微微一愣,便也无奈地笑开,对他做了一个口型:专心。
啊,至少在这个人面前,他永远都可以是个孩子。
祭典结束后,太康便抱着幼凤使来与西离吃茶。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这种美丽在她扬起的眉梢眼角处更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令人望而生畏。庭规规矩矩地垂手站在师父身边,听师父与她寒暄,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敢拿眼睛偷偷地瞟她怀里的幼凤使。
幼凤使名叫芍心,个头还只有小小一点,人话也还不大会说,镶着蓝眼睛的小脸胖呼呼的,时不时“啾啾”、“喳喳”地叫上几声,除了同为神鸟血脉的祭子们以外,谁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聊了一柱香后,太康便放下茶杯,嘴角轻轻一抿,对西离笑着说:“让孩子们光听咱俩讲话,也实在没意思。不如让他们出去玩,也好做个伴。”
西离应允。赤庭便依照师父的吩咐,抱着芍心去了宫中的花园。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