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艾米丽的过去（1/2）
莉迪亚坐在凳子上，交叉的手指，不停变换着双腿仿佛在准备怎么向张梦描述自己的妹妹。许久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才开口，“艾米丽在十八岁之前都是非常听话的孩子，我们人鱼在满了十八岁后可以自由出行，不再受管制，当时我们决定一起到岸上来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店，比起阴冷潮湿的海底，我们更喜欢陆地上的太阳，当然太阳对我们人鱼的确不太友好。”莉迪亚说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张梦想象出人鱼被晒成鱼干的场景忍不住也乐了。
莉迪亚顿了顿，饮了一口茶，“我比艾米丽年长几岁所以我一个人先来到城内的甜品店适应陆地的生活，等艾米丽来的时候至少我可以让我们的生活不会太拮据，起初我是有药物可以维持双腿的，可当艾米丽一上岸就告诉我一个可以永久维持双腿的方法，要知道药物维持不仅会缩短我们的寿命，有时还会记不清一些东西，头几年我的确很健忘，我问清了利弊，衡量了一下就决定试试她说的方法。”
莉迪亚盯着茶杯外流下的茶渍，“我就是太相信她了，让我落得今天这个下场。”莉迪亚盯着自己的双腿，“她把我带到一个帐篷里，进去后我就看到一个男人坐在凳子上，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代价是什么了？”莉迪亚突然凑过去，张梦条件反射的向后倾斜，然后点点头。
“你知道人鱼身上最珍贵的是什么吗”莉迪亚看着墙壁上的一副人鱼画问张梦。
张梦摇头，她哪知道人鱼珍贵的是什么，不过以前童话故事好像是说人鱼的眼泪。
“我们尾部的鳞片简直就是巫师眼里的黄金，药水，魔幻粉，总之用途非常广。”莉迪亚弯下腰双手抚摸自己的双腿。
“那不就是药引子吗？”张梦怼人的习惯一下脱口而出，然后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道歉。
莉迪亚倒是无所谓的笑了起来，“确实和药引子差不多，那个男人说想要永久保持双腿就得把鳞片全部拔下来，我心想能留在陆地不再吃药然后我就答应了，我原以为只是像拔头发一样痛，可是我想错了。”莉迪亚看着墙上的时钟，“你知道拔第一片的时候我感觉我的五脏六腑像是被人捏住打了结然后使劲拉扯一样，那时候艾米丽在一边安慰我，告诉我她也拔了，她现在可以无忧无虑地在陆地生活不用再担心药效过了，于是我忍着难以忍受的疼痛拔光了所有的鳞片，我痛晕了又醒过来，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清晨，我看到自己血淋淋的双腿才觉得一切都值了。”
“现在呢？”张梦注意到莉迪亚不停地捏自己的双腿，又时不时触碰自己的脖子。
“现在后悔也没用不是吗？”莉迪亚扭头看着张梦，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滴落下来，她慌忙擦掉眼泪，泪痕依旧在她的脸上，“当我拔完之后才知道艾米丽骗了我，她没有告诉我拔光鱼鳞的代价，而且她根本就没有拔过鱼鳞，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讨好那个男人。之后我在和我母亲沟通的时候才知道，艾米丽提前上岸和一个男人私奔了，而那个男人据我所知是一个巫师人鱼贩子，他欺骗了艾米丽的感情，用甜言蜜语去哄骗她做哪些肮脏的事情，要是真的爱她怎么会舍得让她去做这些事情，我那个傻妹妹执迷不悟，无论我们怎么劝她，她就是不听，相反还远离我们恨我们。”莉迪亚深深吸了口气，“她之前想要逃出来过。”张梦抬起头继续听，“那时我还只是个甜品店的小员工，某一天艾米丽想要逃出来但是被发现了，我去救她发现无能无力只能拼了命逃出来，艾米丽被那个男人抓了回去，巫师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我们人鱼之间的沟通出现问题，所以我们只能断断续续的和对方通话，她说她很爱他，不逃了，光是每天看着他就很幸福，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心这么说的。”莉迪亚转动着茶杯，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
张梦对艾米丽的印象忽然没那么差了，而且觉得她其实挺可悲的，爱上一个永远不会爱上她的人，付出了再多对方也看不见她的好，为了一个陌生人放弃了整个家族，她图什么呢?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阵，张梦盯着自己的脚开始发呆，这种时候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安慰的话无足轻重，这么多年过去人家早就释怀了，说艾米丽的不对的话，莉迪亚肯定会觉得自己没主见，什么时候才可以走呢？张梦突然想到自己来这的目的，她听了这么多家长里短，也该轮到她说话了吧。
张梦搓着手支支吾吾的开口，“我不知道你和艾米丽有这些过往，她让我来的时候我身都没多想就过来了。”张梦睃了莉迪亚一眼，发现她脸上也没有什么怒火中烧的表情才安心说下去，“我和艾米丽一样，都是有事求于你，艾米丽是你的妹妹当然你帮她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我也很想知道那扇门在哪里，因为我也有我要去做的事情。”
“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我一直光顾着说请我的事情，太久没有人和我谈艾米丽了，我这个人就像是个话匣子，一旦打开了就关不上。”莉迪亚擦掉脸上的泪痕让门口候着的门童再倒了一些热茶后就让门童出去了，“你为什么要找那扇门呢？你知道打开那扇门的代价吗？”
“我知道。”张梦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心脏，抬头的一瞬间她和莉迪亚的视线对视上了。莉迪亚很快转开了视线，但张梦发誓她刚刚看到莉迪亚的眼睛变得有那么些诡异，空洞无神的双眼仿佛是在窥视些什么。“你把自己的心脏出卖了吗？”莉迪亚犀利的眼神让张梦的秘密无处可躲。
张梦一时语塞，她感受到脉搏强烈的跳动。即便是坐在凳子上没有动过，她的身体也开始发热，手心渗出大量的冷汗。莉迪亚不敢相信的看着沉默不语的张梦，“你怎么能把自己的心脏出卖给守门人？你知道后果吗？”
面对莉迪亚的质疑，张梦只是捏着指尖淡淡的回答她，“你有你想要上陆地的理由，而我有我自己的理由，你当初不也是没有想后果吗？如果凡是都要考虑到后果，那么惊喜就不是惊喜了。”
“这不一样！守门人会引诱人来用心脏打开门，你是疯了才会用自己的心脏来开门！”莉迪亚越说越气愤，“你怎么就上了守门人的当！”
张梦的火气不知怎么就被点燃了，莉迪亚根本就不知道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就说她疯了，是，她的确在来的时候后悔了，可是她救不了自己了，可谁都帮不了她，张梦情绪失控，“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张梦突然站起来凶狠地看着莉迪亚，莉迪亚被张梦突然爆发的情绪吓得不敢动。
“那些坏人都落了个好下场，我呢？我这辈子就这么毁了！我这辈子就被那群人渣给毁了！”张梦越说越激动，“不是所有的受害人都能得到童话故事中的幸福结局。”张梦在房间里大声嘶吼，“我不幸福，也不快乐，我很痛苦，我已经没救了，所以不要再指责我，我已经够不幸了。”进门前还趾高气昂的张梦此时像是一只淋了雨的狼一样，看着狼狈却依旧凶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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