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一觉醒来已经过了中午。

“嗞……”景卑是被疼醒的，手似乎根本无处可放，顾得了这头也顾不了另一边。

头是昏昏沉沉的，心里面堵的难受。他按着胸口，突然间感到一阵迷茫。

梦里面他回到了学校。

他可以无视这一事实，却改变不了自己确实快开学的生活轨迹。

一年前他背离家庭的意愿强行休学，现在时间一晃而过，他的病情始终还是没能好起来。

他一直都不想自己的人生碌碌无为一辈子。即便发生过那样的事，他都没有放弃过自己。他让自己休学，给足了自己缓和冷静的时间。

可到头来还是没能成功。

景卑叹了口气。

下床整理了一下伤口，喷药时的疼痛感倒是让他清醒了不少。

“真是，”景卑看着伤口幽怨地咕囔了一句，“这么冷的天都冻不着你的。”

要命。

出了卧室时，家里已经只剩他一个人。

再不敢相信，再难以置信，也不得不承认，他父亲，景华飞，是一名高中的人民教师。

简直是一个讽刺。

他看着另一间卧室遍地狼藉的里屋，心里是一片麻木冷淡。

没打算再管那个糟糕的房间，他转过身，紧抓着手里没剩多少的药，脸色复杂地望着被窗帘封闭的窗口，内心挣扎许久后，终是冲进卫生间将所有的药狠狠扔进了垃圾桶。

“滚吧！”他面无表情道。

没有用的东西，也就没必要再留着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短暂犹豫后，戴上一顶黑色帽子出了门。

景卑曾经一段时间有着极为严重的社交恐惧症。后来稍微有点好的趋势，却还是很难在真实世界中与人平静交流。

很快就将重新面对学校生活了……景卑！他对自己说着。你必须学会自己拯救自己！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他还是感到了一些害怕。

走进一家面馆，看菜单的间隙，服务生过来问他需要什么。

景卑双腿发软，脸色苍白了好一阵，在察觉对面服务生面露奇怪又关心的神态时，他努力平复下情绪，然后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就要一两牛肉面吧。”

随便点了一样后，他在餐桌旁坐下，咬咬牙，恨自己的不争气。

他看见了昨夜那人后来发来的消息，包括早上十点左右还有一条新的询问:

——醒了吗？

那人并未在意自己是否回复，后面还发来了两句话:

——我才23岁，但是我已经活在悲观的世界里十年多了。你觉得相比之下，你会不会稍微幸福那么一点点？

——糟糕就糟糕啊，为什么要怕变得糟糕呢？

景卑反应过来这人是在回应他昨晚说的话。

还好啊……并没有烦自己……

----别这样啦，揭自己伤疤。

话说，23岁么对方，那就是大自己四岁了……以前寻死过这么多次，大概年少不懂事？

服务生端来了面，他抬头说了句谢谢，再看手机已经多了消息:

——我可真没揭伤疤的感觉。

——因为我真的已经度过那个时期了。

——可能你没有度过过，所以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景卑不置可否:

----嗯……或许是吧。

——我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可平静了，吃着槟

榔，抽着烟，还想着你的事。

——完全没有觉得自己有任何的不适。

景卑挑了挑眉，眼神默默从面前的牛肉面上划过，再划回手机，竟不知自己现在究竟要不要吃面。

边吃边聊……他好像做不到……但不吃……总感觉自己这么紧张有点傻。

反正对方啥也不知道，自己纠结个什么劲儿。

----我想知道，你现在对于生活的期待是什么？

----我感觉找不到了。

发完这两句，他还是拿起了筷子。

——我从昨天一直到现在都没睡过，那又如何呢，我是生病了啊，生病了就得慢慢治，我干嘛一定非要给自己划一个框框呢。

——我现在啊，挺简单的。

——慢慢的活着，既然9次阎王都不收我，证明他不喜欢我。那我就活着呗，慢慢养好身体，重新找个好的男朋友，重新去过曾经想过又没过上的那种日子。

——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谁会先来。那我就顺其自然呗，先好好养病，然后处理处理家里的事，该吃吃，该睡睡，该玩玩。

——你知道你为什么现在很痛苦吗？

看见“男朋友”三个字他神经莫名敏感地呛了一下然后咳了起来，脸涨得通红，在座位上缓了好一会儿。

他的印象中……对方性别好像是男？

景卑瞄了瞄四周，发现好几个人看着他。他尴尬地拿纸巾擦了擦嘴，埋头吃面不敢再看手机。

他好久没有回话。对方似乎是终于注意到自己的言语有什么不妥: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是，我是gay,如果你很介意的话，我很抱歉。

他连忙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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