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季杨又被打了。

骨头间发出闷哼的声音。血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流。

打的人以卫东为首，笑得很猖狂：“你不是很*吗？”

“现在还愿不愿意？”

“嗯？”

季杨的眼睛有些模糊，眼前的景象就像劣质的黑白彩电，闪一下，闪一下，头也很痛，他分明听到了滋滋滋的声音，但他的声音却依旧是冷淡淡的：“不愿意。”

“操/你妈，不愿意是吧——”

卫东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他就跟个抛物线似的落到墙壁前，他的背狠狠地撞出骨头碎裂的声音。卫东跟红了眼睛似的踹他的头，旁边的王宇却慌了：“东哥！要，要真的出事了就不好了。”

“他死不了，贱着呢。”

“你听着，季杨，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待会考场上你要是不给我报答案——”卫东一脚踩在他的左手上，碾了碾，很痛，但他咬牙不发出任何声音。要是发出声音就输了，输给自己。卫东看他这幅不温不火的模样就来气，又领着人浩浩荡荡地走了。留他一个在厕所。

他想撑起手臂站起来，缺发现手臂酸痛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软绵绵的，他只好用头顶着墙壁，用尽全身的力气站起。他拖着腿，一瘸一拐地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的人毫无血色，苍白得吓人，嘴角、额角都是伤口，季杨张开嘴唇，血丝就顺着他的嘴角下来了，跟唾沫水似的，他一口吐掉，露出一个极不协调的笑容：“就是不给你们报答案，渣滓。”

“考试将在15分钟开始，请各位考生归位。”

他皱了皱眉，快速地洗干净了脸，粗糙地止了血。

回到教室，他前后的人都露出诡异的笑容。他巡视一周，竟有五六个都是卫东的人，分布在他的周围，他抬头看了眼黑板，这是一模考，即使是卫东这样的混混考得不好，估计回去也要挨揍，但他是哪来的能力布置考场座位的？但他无暇顾及，当洁白的考卷发到他的面前，他捏住黑笔开始答题，第一门是英语。

考试对他来说是一切。

考第一对他来说是目的，也是家常便饭。但眼前的“abandon”为什么这么模糊？他揉了揉眼睛，但手心里都是汗水，眼睛不知是被汗水糊住了还是怎的，竟一片湿润，有液体状的东西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流，他下意识地用手抹了下——却是红的。是血。他飞快地瞥了眼台上的教师，把血攥在手心里，在裤子上抹了抹，再答题。

但眼睛很酸。

额角也很痛，而且他的左眼看不清东西。

他在试卷上费力地写了个A，但写下最后的那一笔时，他的笔却歪到了很远——椅子被狠狠地踹了脚。是卫东。他用脚勾着椅子，往前挪了挪椅子，但后面的卫东看到他这个举动，几乎握断了笔，凶神恶煞地盯着他的后背，但可惜他的后背没有眼睛，也不知道卫东的急躁，不知道卫东跟他妈许了班级中流，甚至不知道卫东已经开始盘算考完试要如何揍他——他只想把手头这篇阅读写完。

但他的精神越来越差，经常看错行，巡逻的老师似乎也发现了他的怪异，他满脸苍白，额头都是虚汗，而且眼神涣散，一个年轻貌美的女老师走到他的身旁，带着一丝清香：“你是不是不舒服呀？”

“没有。”

“可是你的脸色……”

他努力想扯开个笑容，但他的嘴角很疼，他只能做出个古怪的笑容，他说，没事的，老师。

他想直视着老师的眼睛说这句话，但他的眼睛真的好酸好酸，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年轻的老师发出惊呼声，他“啪”得一声断了电，像是老旧的电器突然寿终正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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