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过了一周，杜蘅接到了进入试用的通知。她再次来到AIME的办公楼，这幢多层小楼包含了AIME的编辑区，它的试衣间还有一层的摄影区域。在上海的中心地段能够拥有自己的一个杂志工厂，如此气派。杜蘅听着旁边的助理小妹的介绍，心思却飘到了其他地方。
今天到了AIME，她才知道上次一起面试的王雅雯也自己一样进入了试用阶段。杜蘅倒是没什么想法，毕竟AIME应该不会让自己独挑创意总监一职，这点自知之明杜蘅还是有的。
不过，王雅雯看起来似乎并不满意，她要求跟菇梁单独谈话。导致现在只有杜蘅一个人被助理小妹带着参观。
“菇主编，我想要知道原因。”王雅雯单刀直入。
“什么原因？”
“我以为AIME只招一个人。为什么现在我和杜蘅一起工作？是我不够好还是我们俩只留一个？”
菇梁看着眼前这个剪着短发干净利落的王雅雯，“我喜欢坦诚布公。而且你也从绮丽辞职过来AIME，我没有必要浪费你的时间。王雅雯，我们几个编辑都认为你不错，是可以担任AIME创意总监的，这个试用期是用来磨合一下你跟AIME的海报团队和风格。”
“至于杜蘅，她也很优秀，我们希望她能加入AIME，也希望她以后在海报和创意团队工作。但是在试用期内你们是平等的，都会有独立负责封面的机会。这样的答复，满意吗？”
“也就是说我和她都会留下来？”
“对。”菇梁拍了拍王雅雯的肩膀，“也许你之前一个人做很多，但是在AIME你会拥有的是伙伴。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现在先和杜蘅会合去参观一下你的新办公地，听听关于我们几位的八卦，然后在会议室和编辑们碰个头。”
菇梁了解得很清楚，助理小妹确实在讲编辑总监们的八卦。
“前面那块最大的区域就是服装部的地方了。总监Tim是个大忙人，他不但要忙编辑的事，还要满世界地去跟服装品牌沟通，自己的自主品牌也有两季发布会要办。”
“好厉害！”杜蘅想着这个工作强度，由衷感叹。“但服装设计师一般很少跨界当杂志编辑。”
“这我就不清楚了，好像是投资人请来的吧。有个人脉颇丰的总监让服装部的小编们办事都省力很多倒是真的。”
助理小妹又领着杜蘅往下一块区域走去。AIME除了总监级的编辑会有办公室外，其他编辑都是开放式的桌子。所有的办公家具颜色都用了简约色，但材质却选择了亮面或是玻璃，看上去非常冲击。
不过，时尚杂志的办公室在大部分时候是看不见办公家具和墙面本身的。因为这些地方都堆满了各种当季时尚服饰，配件，各类珠宝。还有墙面上挂着的各种尺寸、大大小小的样片，海报和插画。在AIME也不例外。
编辑部主编办公室的外面是一大面墙，这里会有每期杂志的迷你稿件的顺序排列。主编和创意总监会把拍出来的新的杂志照片不断贴上去，也可能把他们认为不行的照片拿下来。这个过程揪住了所有编辑的心。
如果要问杜蘅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这个职业？她的答案是：
走在这样的办公室，周围充斥着各种冲击着视觉的漂亮海报；编辑们严苛地从各大品牌的设计师的心血之作中挑出那么几件穿在模特身上；此起彼伏的电话中交谈着题材、明星和订单；最资深的编辑、摄影师和主编围在几张可能只是角度不同的样片前纠结着下期的封面；毒蛇到近乎谩骂的对着每个明星、时尚博主的衣品、晚会着装写出时尚评论……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所有的读者拥有一本有着极致品味的时尚圣经，这些让杜蘅光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就感到热血沸腾、蠢蠢欲动。
在参观完了Tim的区域之后，王雅雯也赶了过来。接下来助理小妹带她们去了周韩负责的区域。
“这里是所有AIME的员工都非常喜欢的地方，永远有用不完的大牌美妆产品。所有美妆编辑总是拥有最新的产品还对它们挑挑拣拣。而且周韩姐人超级好脾气，哪怕只是路过的同事都会被塞好用的化妆品。”助理小妹一脸艳羡。
“嗨，王雅雯，杜蘅！今天你们第一天啊？”周韩从很远一堆画册后面抬头，走了过来，亲昵地搭上杜蘅和王雅雯的肩膀。“在熟悉环境吗？今天不巧Tim不在。以后需要的美妆都直接过来找我拿。”
“恩，好的。”杜蘅说。
“谢谢周总监。”王雅雯客气道谢。
“比两个妹妹老了几岁，平时叫我周韩姐就好了。”周韩自嘲地说。
跟周韩打过招呼之后，三个人又到了安然那里。
安然是个非常安静的女人。她皮肤很白，很瘦。可能是因为话不多，所以在她的编辑区也非常安静。杜蘅遇见过的言语不多的女子要么非常随和，要么就是别人难以撼动她的决定。不知道安然属于哪种？
“安总监，今天是王雅雯和杜蘅两位编辑第一天上班。现在在带她们熟悉环境。”助理小妹介绍道。
“你们好，我是安然。”安然朝二人点头。
杜蘅和王雅雯纷纷打招呼。
“我平时都在这块区域工作。香水版是个小版面，所以编辑不多。平时大量工作都在广告、赞助接洽这块。封面封底需要放的产品我会提前和你们沟通。如果我不在就找我的助理或者直接打给我都可以。”安然捋了一遍杜蘅和王雅雯与自己的交集。
“接下来好像是例会时间？”安然看向助理小妹。
“是的。菇主编让我带她们一起去会议室。”
Tim在香港看样品，所以今天开了远程会议。
“Hello，欢迎二位加入AIME。”Tim在屏幕上打招呼。
“我们平时周一会开例会，来看一下各方面的进度和定一下主题。因为是半月刊，所以时间不算充裕。”菇梁大致介绍了一下。
“本周和下周时间需要准备八月初的那期刊物。之前已经联系好和ST的造型师出一期盛夏造型的主题故事。相关资料我已经让助理发到你们的邮箱了。”
杜蘅扫了扫手头的资料。
“已经和摄影师联络好，想要的风格摄影师也给出了几个小样。这次主要是在棚里拍。除了封面海报之外就是和周韩搭档策划的一期夏日美妆的主题，介绍一些适合夏季的防晒、防汗功能的彩妆产品。”
周韩点点头。
“和几位编辑商量了下，这次的海报主要由杜蘅负责。王雅雯跟着周韩拍策划主题。当然以后几期二位的分工会不断变化。”菇梁朝王雅雯说。
在听了其它几个版面的进展情况后，大家结束了这次例会。杜蘅和王雅雯跟着菇梁进了办公室。
“还是想再单独跟你们讲两句。”菇梁说。
“二位的风格和特长都各有不同。我希望你们能先熟悉AIME，熟悉互相。以后能够成为默契的搭档。”
“雅雯，这次是周韩提出希望与你合作一下先。她跟你一样是从绮丽出来的。我很期待你们拿出的版面。”
“好的，主编。”王雅雯说。
菇梁让王雅雯先出去之后，看着杜蘅。
“怎么，面试后都不打电话给我。准备大义灭亲了？”菇梁玩笑着说。
“我，我这不是以示公正嚒。”杜蘅有点脸红。
“本来打算直接淘汰你的，被你这么一弄，倒显得我特无情。”菇梁接着开玩笑，看杜蘅红了脸，就接着说，“不逗你了，这次是你的老学长Tim竭力推荐我才勉强收下的。没想到我们阿蘅几年不见已经名声在外了。”
“真的啊！”杜蘅一下子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在徐峄面前正名了。她得到了外人的肯定，而不是自己的姐姐关照。
“别得意，这里是新的战场。你别第一个海报就给我们打脸。我作为主编提点一下：封面需要和每个方面都沟通好，Tim是否提供服装、安然有无赞助品露镜的需要、用的彩妆是周韩提供的还是其它。包括摄影师、模特的联系等等你都要考虑周到。等开拍那天，无论出什么岔子都是你的工作没做到位，知道吗？”
“恩，我记下了。”杜蘅仔细听着菇梁的话。
“那就这样。我不会手把手教你。反正第一次，出点洋相也是常有的事。”
“菇主编，能别这么悲观么？”
出了办公室，杜蘅来到自己的桌子。她和王雅雯还没有被安排单独的办公房间，现在是两个普通隔间的桌子。正好两人是背对背的，不过胜在风景好。旁边就是落地窗，窗外可以看到一个大大的湖，再转个弯就有一片石库门里弄。都市白领们穿着细高跟，拿着各种连锁店的纸杯咖啡也可能吃着街边的小笼汤包，一种微妙的平蘅。
杜蘅打开电脑开始浏览自己的工作邮件。之前在其他杂志做过很多期封面海报的拍摄，都是帮助创意总监进行各种联络和辅助。过程是熟门熟路的，但一下子所有问题都自己拿主意，还是有些不踏实。
她先跟所有的工作人员报备了一下由自己负责这次的拍摄，Tim敲定了服装是用某品牌高级成衣的夏装，衣服会提前两天送到。
这次启用的模特是刚刚出演新剧爆红的帅气小生李麟，他的经纪人在帮他争取一部大导演的电影出差了，所以杜蘅都是与李麟本人沟通。幸运的是他本人非常好商量。
杜蘅又去找了周韩，确定这次模特的妆容用的是ST旗下的新产品，会提前几天送来。
“ST不是造型屋么，还有自己的美妆品牌？”杜蘅比较惊讶。
“你知道诗兰和丽姿吗？这两个牌子其实都是ST旗下的牌子。虽然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周韩说。
接下来就是摄影师了。杜蘅看了摄影师提供的一些素材觉得还是要跟他当面谈谈。
“夏季，八月是最后的夏季。我希望照片里是大面积的亮色！整块整块地炸开！”
杜蘅接触过很多种不同风格的摄影师，在时尚圈有才华的都不会太正常。当然，也不排除为了装有才华而把自己粉饰成怪物的。当然这不重要，所有人的通病就是自恃。
杜蘅想，自己肯定能搞定眼前这个留着齐腰长发，外号叫阿彪的摄影师。
“蘅，对于这次要拍的东西，我的脑子里已经有照片的样子了！”他语气夸张。
杜蘅用自己的双眼狠命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她记得哪边看过的文献曾说盯着小动物的眼睛看能让它们镇定下来。她语气迷恋地说：“彪，你用的什么洗发水？发质好好啊”
阿彪的眼睛瞬间成了两颗小星星，这是找到自己的同类时才会有的眼神。
于是，阿彪乖乖地把自己构思、想要做的背景、需要模特配合的样子，靠谱的不靠谱的想法全都双手奉上。
杜蘅在与菇梁、李麟沟通过，冷血地把不合理的地方都剔除之后再将新的方案交给阿彪。
当然其中的过程要比这几句话琐碎、纠结地多。
很多的事情只要事关创作，总会变成很多人指手画脚的重灾区。而所谓的创意总监其实更多的时候只是个协调员。想要在各方面都统筹好的情况下下再加入点自己的追求只能见缝插针。
在棚内背景搭好之后，杜蘅亲自拍了几组照片给菇梁过目，也组织编辑和摄影师开了次碰头会。
菇梁说：“我看了阿彪的小样觉得除了模特以外的其他东西太抢眼，可以去掉。我只要在封面上看到李麟的脸和身材，清晰的。”
阿彪：“菇，这是一期盛夏主题的封面，ok？只想要这么一个小白脸的话，你白板让他站在上面岂不就可以了？这种照片又何必要我来拍？”
杜蘅按了下阿彪：“我觉得那些背景可以保留，要不后期效果不要加的那么多怎么样？李麟你比较喜欢哪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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