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理解（1/2）

路灯回应起周准内心的忐忑不安，竟开始闪烁。方沐之看着周准脸上悲哀混杂的表情，心里泛起酸涩。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不明白周准为什么非要对两人的关系有个定数，就像现在这样不好吗。

“周准，我、我也不清楚，你为什么要喜欢我呢，男孩子之间怎么会有爱情……”

打断方沐之的唯唯诺诺，周准倏忽露出一个笑，”方沐之，别想了。“

说话间牵扯到自己下巴上的伤口，周准想到方沐之的创口贴，不知怎的竟觉得有些讽刺。曾经甜蜜的过往一幕幕闪过，他才恍悟，一切都是自己的自导自演、自娱自乐。他不过是仗着方沐之的懵懂与依赖肆意妄为，带着方沐之重新认识世界的这个人是他周准还是别的谁都可以，他根本就不是唯一。

“走吧，我们去看电影，不然要错过开头了。”

自顾自扔下一句话，周准神色如常牵住方沐之的手朝前走去。

方沐之回握住周准的手，明明还是那双教会他三分球的手、骑着单车载他的手、带他逛遍大街小巷的手，却突然没了之前的温度。方沐之用了些力，想把温度传过去，可那双手仍是冰冷。

“周准，你手好凉。”

“是吗，没事。别管它。”

“周准，你生气了吗……”

“方沐之，刚刚的话你忘了吧，我说错了，”说着周准侧过脸给方沐之一个笑容，“你说得对，男生之间怎么会有爱情，哈哈。”

方沐之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而心里却无一丝安定。他只觉周准离自己更远了，像是变回了刚认识时的冷淡模样。可方沐之又怎会知道，对于他来说的刚认识，却是周准的暗地里的一年关注了。

午夜场的电影人员稀少，周准一开始为了促动气氛特意选了一部文艺爱情片，现在看来只是多此一举。后座的情侣时不时小声谈笑，周准心里憋闷，借故出去干站在窗边出神。

外面很冷，寒风裹挟着冷气刮过零落的枝丫。树干摇摆，落下最后几片叶子。周准盯着路边树木的影子思考日后该怎么办，敞开的窗户带进风来，生理的寒冷让他混乱的大脑渐渐清晰——是不是各自安好才是最好的办法呢。

直吹到真的感觉到了冷意，周准捏捏眉心关上窗户，转身准备回去，出来这么长时间方沐之又要胡思乱想了。

谁知小孩就站自己身后，傻乎乎的，眼里含了些泪。

“周准、你是不是、呜、讨厌我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不要讨厌我……”

方沐之的泪总是这样好骗，路边的小狗没去处会哭，动画片里最坏的反派落得悲惨的下场也哭，一看就知道是为预谋乞讨营造的可怜经历也会哭，那些和他没多少关联的事都可以轻易得到他的泪。而和他自己牵扯最多的事他却逞强忍耐、不愿落泪，比如父母在生日时的多次食言，哥哥答应的旅游被反悔，既定的奖学金被夺走，方沐之给了所有人自己最温暖成熟的一面，却忘了自己也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周准一下子意识到自己有多么自私。

仗着方沐之的有求必应和善良，他逼着方沐之给出一个选择，逼着他去涉足未知的领域，逼着他和自己一起走进一条艰辛的道路。他这怎么能叫喜欢，他就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而强迫对方给出同样的答案，可这个答案可能只会为他自己带来愉悦。

周准眼眶发红，他慢慢走过去抱住方沐之，紧紧地、像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骨血。

“我爱你，我爱你，你不用多么为难，你不懂没关系，我会等你明白，等你理解我，只要你不推开我就好。”

方沐之一直悬着的心勉强落下，终是忍不住小声呜咽起来。

待收拾好了再回影院，电影已然接近落幕。

故事的男主角于战场壮烈牺牲，女主角守着爱人留下的一串手镯孤独终老。结尾的画面是女主角坐在院子里，阳光久违地洒满大地，狗狗开心地在草坪打滚。女主角静静地叹息一句，真是个适宜邂逅的好天气啊。

电影落幕，方沐之和周准跟在那对情侣后面走出去。女孩哭的妆都花了，絮叨地和男孩讲，男女主第一次相遇时，男主为了能和女主在一个好天气相识，天天守着女主的作息表和天气。终于等到那天时，却只是对着女主磕磕绊绊说了句，今天是个适宜邂逅的好天气啊，所以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男孩一脸无奈地给女孩擦去眼泪，安慰她都是拍戏，不要那么认真。女孩气呼呼地跑走，男孩又追上去。

周准微微羡慕的目光追随到那对情侣消失，方沐之摇了摇周准的手臂，后者反应过来，问他怎么了。

“我饿了……还很累。”

周准欠身，“上来，我们回去开小灶。”

方沐之跳上去，搂住周准的脖子蹭了蹭，“周准，你和我讲讲什么是喜欢吧，我不想让你等太长时间。”

周准托住小方同学的臀部往上带了带，“喜欢啊，简单来说就是看不到那个人会思念，看到了就会很开心。想把自己的快乐分享给他，想和他一起承担痛苦，陪他一起走向未来。”

方沐之嘟囔，“这些我也想和你一起做，所以我是喜欢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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