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1/2）

编剧！奇才！

只用短短一句话，就勾勒出一幕“哥哥死了，却不舍离开，化作鬼魂保护弟弟”的兄友弟恭的悲情家庭剧。而且不是胡说，这一人一鬼可不是长得一模一样么？有理有据，板上钉钉！

敕九紧张地看着那男子，直到他的眼眶渐渐犯了红，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是信了。

于是敕九调整了一下情绪，一脸感激地看着他道：“我叫章厚志，这是我哥哥章厚发，多谢您的救命之恩！敢问尊姓大名？”

那人摆摆手，却掩不住小得意，昂首说道：“我叫李云力。你看样子比我小些，我动哥就行。”

敕九心里暗想：“比你小？说出来吓死你！”但还是乖乖叫了声“动哥”。

什么？没原则？开玩笑，有过么？刚才还认了一个便宜“哥哥”呢，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动哥，这些，这些鬼是怎么回事啊？”敕九紧张兮兮地看着那些在符光外围又抓又挠的鬼魂，问道。

“他们啊，他们是来报仇的。”李云力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

“报仇？”敕九知道自然不是指自己和章厚志，只是这等大规模的群鬼夜行，冥界都不管的吗？而且，难不成这么多鬼聚在一起都是为了报同一个仇？

李云力没有再说话，只是又掏出两张符，运指点画，念了个咒语，然后各捏成团，一个放好，一个递给章厚志让他放兜里。等敕九弄完，李云力转身，小心翼翼地取下了那两张悬着的金光符，又摸出一个木匣，将符藏入。

失去了符咒的阻拦，那些鬼并没有扑上来，反而一个个都像瞎了似的，只是茫然地嗅嗅，过了一阵，发现目标确实已经消失，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事情要干，反身转头，都朝另一个方向涌去。

他们的目的地，是那个教堂。

教堂不大，比起西方那种堪称艺术品的建筑，只能说是一个房子而已。外面有一圈围墙，金属的栅栏和门，看上去都很普通。然而尖顶红漆，无不彰显着它的与众不同，是个实实在在的舶来品。

敕九想不通，这些鬼跟西方教堂能有什么恩怨。

而那些鬼，显然比方才对付敕九和李云力要愤怒凶狠得多。

这教堂似乎确实有些本事，饶那些鬼在那里摇门摇得“哗哗”响，却就是开不下来。还有些鬼想直接穿墙而过，头撞是撞了，但并没有进得去。更有些聪明的，一个个地叠起罗汉想要翻过去，然而每次想要接近，都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把他们推开。所以闹了半天，也没有进去一个。

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死心，既然进不去，便在外面抱着墙又抓又啃，虽然也还是无济于事，只像是一种发泄。

敕九觉得有些好笑，这些鬼倒也老实，除了刚才企图袭击自己之外，便没有想着再去害人，只是锲而不舍地对着这个小小的教堂不断地发动攻击。看样子倒容易让人想起西方中世纪骑士的攻城战斗。

“他们好奇怪啊。”敕九说道。

李云力也在看，听到这话，便接道：“是，他们不是一般的鬼，他们是恨鬼。”

“恨鬼？”这词倒是新鲜哈，敕九第一次听。

“简单来说，就是人死后在七七之内、以及死后第一个中元节没有收到后人的纸钱、供奉，便会凝结满腔恨意，滞留人间不再入冥。至于这名字，是我自己取的。”似是知道敕九困惑，李云力解释道。

“不对啊，这是后世子孙不孝顺，跟这教堂又有什么关系呢？”敕九还是不能理解。

“那是因为，他们的后人便是由于改信了希基教，不再信奉原有的那一套，并斥之为迷信，所以才不烧

纸的。这些鬼自然最后要把罪归到这教会身上了。”李云力说道。

“希基教。”敕九微吟。这教派历史上四次传入本国，前三次均受打击而难以为继。直到最后一次，初期仗着殖民，而后相对的文明开化，才真正流行开来，现已经成为儒道佛后第四大教。这些是敕九都知道的，可是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呢？

终于看着他们已经统统跑过去，将小小的教堂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李云力扽了扽敕九的衣摆，便带着他从边上溜走了。

一路小跑出了巷子，两人都扶着膝喘气。李云力拍了拍敕九，说道：“小兄弟，吓坏了吧，你家在哪儿，走，我送你回去。”他是看敕九文文弱弱的，又是刚看过这些脏东西，怕他吓坏了不敢走夜路。

敕九仔细想了想，这时候说不怕，是不是太不像一个正常人了。于是点点头说：“好，那就谢谢你了，动哥。”

李云力大手一摆。

这时候跟在后面的章厚志突然大喊一声：“跟，跟上来了！”

两人都心头一惊，同时大怪，不应该呀，他们又不是那些鬼的真正目标，而且有符在身，也不可能被察觉啊。回头一看，倒是却确有个老鬼，颤颤悠悠地走了过来。

两人松了口气，一个而已，好说好说。

李云力掏出一张符，折成一把小剑的形状，等着他来。然而，那老鬼却没有走向他们，反而拐了个弯，朝另一方向走去。

两人奇怪，也跟了上去。

远远的，就看见一个路灯下，一男一女在烧纸钱。看他们的样子，都应该有四五十岁了。稍微走近，倒并未被察觉，大约把他们当成晚上出来散步闲聊的人了。那男的看着地上的一堆快要烧完，又拿出一袋银元宝倒上，口中还念念有词：“爸，昨天是七月半，妈不肯我们给你烧纸，我们今天偷偷给你补上，您不要生气啊。”

“是啊爸，我们多给您烧点，您在那边只管花吧。”那女人也跟在后面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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