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百年身（四）（1/2）
双面人暗道不妙，中了某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与楚江秋打斗心不在焉，肩上生生捱了楚江秋一剑。双面人见状祭出赤焰葫芦放出炼丹炉火，火苗随着剑鞘袭向楚江秋，楚江秋凝气去挡，两力相撞化作一阵浓雾，使人再辨不清前方的事物。待三人想起再追，双面人已经不见踪影，想必去赶回老巢拯救他的丹炉了吧！双面人洞穴着火，不知那大兄弟现在如何了。现在火焰的光早已暴露了双面人的洞穴。 三人当即便赶上山，越过山中丛林时岑互似乎听到树荫黑暗中似有一声叹息，他停下看向那树荫。
“怎么了？”
“没什么。”岑互回头，那里什么也没有是我错觉吧。
“阿互快走，这里阴森森的！”阴凌霄提醒他道。
“好！”岑互继续跟着两人走着，身后却传来阵阵寒意，似有东西缓缓跟上来了。岑互感觉不对又往后看了一眼，依然是空无一人。
“别找了，小兄弟，我在你的识海中。”此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岑互耳边响起。
“你，是谁？”岑互迟疑了一会，又不想惊醒走在前头的两人，小声问道 ：“方才在那道阵中提醒你的人！”那声音叹了口气道。
“那多谢前辈了！不然我们三人将会被困死在那阵中！”
“不必客气，少年人你可知这山中的双面人是何来历？”
“前辈但说无妨？”岑互心想，大概又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吧。
“百年了，他的路今日终于走到了尽头。”识海中的老人又是长叹一声，“百年前，乱世刚结束。我本前朝王室之后平乐王，家国不在心有不甘，便起兵造反。我起兵前曾广纳贤才，各地奇人异士也在其中。那双面人的前身便是其中之一，他名叫燕禄。我自幼在皇宫中长大，自认是个玩弄人情的好手，当时我门人众多，他也不过是一介长相普通的方士，只为君主图谋献策，故国旧梦而来。奈何这个主子，一心想要颠覆和创造的世界本来就不存在，起兵这个决定或许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决定。”
“兵败的我为求生路，抛弃城中的三千门客自顾自的逃命去了，追兵紧追不舍，我与我的军队从未想过回头救他的臣下。我们自然知道这些门客下场会怎样。城中被新君主的兵马包围，当时新主下令围城火烧，听着城中哀嚎死绝才肯开城门。我与我的军队逃入山中，最终我被我军中叛徒所杀，尸埋荒野，首级被人割下进献给新君主，被挂于城墙上示众。自古成王败寇，老夫没什么好说的。”说到此那声音自嘲般笑了笑。
“而他燕禄，不知怎么，活了下来。这一路从死绝的城中到城墙上，将我首级偷走带回山中。炼丹修术，百年来不断造杀孽，做着复兴家国的痴梦。他如今已经不是方士燕禄，而是人口中杀人无数的双面魔。百年来，我一直在此地徘徊不肯去投胎，只因我平乐王欠了他燕禄一声道歉。”
“小兄弟所幸你有这具通灵之体，好让老夫与你讲话。你此番上山，这条路又长又苦。托我带句话给他，这场骗局，莫要再执着，错下去了！”
岑互生于平安盛世，似曾在书上看过这段历史，那场兵临城下，城中粮草断绝，又何止饥荒惶恐，互相残杀，更有人吃人。那位名为燕禄的普通方士又是怎样经历这样绝望的场景，支撑着在那样的乱世里偷回自己君主的尸体。岑互闭上眼缓过好一会，问老人道：“你不去见他一面吗？”
“不见，我又何苦经历这场别离。”老人的声音缓缓消散于岑互的识海之内。
他与平乐王利用识海对话之时，精力透支大脑净是嗡嗡轰鸣，走在他眼前两人在他眼中几次模糊，岑互身形晃了晃。
“阿互，你怎么了？”凌霄见岑互落在老后面，脸色不对。
“没事没事，哈哈哈书读多了，爬山缺乏锻炼！” 岑互不愿两人分神担心如此说道。
“没事，以后教你套强身练气的体操，保准你能上天！”阴凌霄满嘴跑火车。
三人不紧不慢赶到，谢枕和青衣游街大人早已在洞口站着了，青衣门下的众多弟子将洞口团团围住，正与双面人打斗。
那群刚刚修成气候的小精怪哪里是双面人的对手，对战许久许多弟子败下阵来，青衣又换了一群新的上前挡住。
“呵，我看你一人对付这怪人也很是游刃有余，又为何拖到现在！”
“你个老头管这么多干吗，救出你的朋友才是你应该关心的！”青衣看了一眼谢枕嗤笑道。
“哎算我自问自答，一是不想麻烦井水不犯河水，二是贵人未到，是吗？”谢枕咳嗽了一声，“你看老夫闺女，不用你之指引也能寻上来。”
“呵，你这老头话挺多！”青衣见他全部说中，也未反驳只得如此道。
“师父！”阴凌霄一见到谢枕就朝他欢呼狂奔而去，尽管他是个老头。谢枕见状侧身一闪，凌霄扑了个空栽进了草丛。
“没大没小。”
“那大兄弟如何了！”阴凌霄扑了个空已是常态，并无失落之感反而忙转身问道。
“已被救下，诺，昏迷在那，替他看过了体内气脉相冲，估计要昏上好一会。”谢枕朝阴凌霄示意道。
“这救怪了，大兄弟只是一个普通砍柴人，怎么会有内力。揍起人来还能把人弹飞！”
“这，你就要等他醒了问他了。”
青衣在一旁，见来者是个红衣少年郎眉眼长的精致煞是好看，心生玩笑调戏之意。
“这位小公子如此风华，待解决这双面人之后可否到山门前一叙！”
阴凌霄这才注意到站在谢枕一旁的青衣人，她见这青衣人言语调戏她，眉毛一扬。几步走到青衣面前细细打量这轻浮浪荡子一眼。想是她目光极为灼灼，行为举止怪异青衣人一贯的气场不在，楞是被她看的倒退了几步。
“活的断袖？我要研究研究，是不是和云尽苍生书中所言的一样！”
“别闹，正事要紧！”谢枕见徒弟又犯旧病，一把拎小鸡样把凌霄扯了回来。
另外一边，楚江秋上前帮那群弟子打斗，挡住双面人大部分攻势，岑互站一旁不语，此刻他的心情却复杂异常。方才平乐王所述之话，对他亦有触动。
双面人此刻用尽毕身功力阻挡来人的攻势，他知道他拖不了多久，那些人来找他偿命了。他此番炼就还生丹历经不知多少年月，从方壶山偷师至此，再历经战乱到隐入深山。一路踏过深渊，今夜此丹就能炼成，再多拖一刻吧，再一刻，丹炉便能开了，曾经的君上便能回来了。
失神间，他左臂被楚江秋未出鞘之剑打中，已落败风。双面人怀着那一丝希望，见来者攻势渐缓，见机逃入洞中，并封上洞口好抵挡一时围剿。他聚尽最后气力将丹炉打开，此时华光满室，丹炉之中正是双面人所炼的还生丹，正如此丹丹名，服用此丹能使人魂魄归体，起死回生。
他看向那寒冰白玉葫芦，里面正藏有百年前平乐王首级，将此丹和于首级，他必然能再回来。不过自己已受双极葫芦阴阳之气影响，面貌突变至此，黄泉碧落，故人早已经认不得他了吧。
开炉之时洞外障碍，已被前来围剿之人用天火熔断。这用天火之人，正是方壶山红衣道人门下游火童子，先前楚江秋和阴凌霄山下所见的那位红袄小童。
游火童子受令带业障因果册前来助仙道弟子诛邪，双面人昔日违逆天道，为炼丹牺牲无数人生命，自食恶果。楚江秋此番受令，白蜺婴弗破封而出，双剑如游龙携撼天动地之势从鞘中窜出，在空中盘旋成太极剑阵，天地刹时与剑阵相映，令一切妖邪无处可匿。
双面人的手还未触到那枚还生丹，便被剑气生生砍下手来，楚江秋身形在剑光中闪过带着一股剑上的寒凉之意袭向双面人，众人还未看清他的身影如何变幻，便见他已持双剑正中双面人之命穴。
“就差一刻，不服不服啊！”双面人仰天大笑，忠义是他，不仁不义也是他，他倒在血泊中伸手朝那寒冰白玉葫芦爬去。
“燕禄，有人托我向你带话....”站在一旁的岑互看到此景，叹气道。
眼见死局已定，双面人仍心有不甘，听罢岑互出声不再大笑。他抬头看向那说话之人，天亮了，洞外的光照了进来正洒在那位少年的身上，像极了当年的对他伸出手的人。百年来，他的名字早已被人忘却，哪怕是自己也快记不起这个名字是谁了。
“有人在那条路上等你。”岑互迟疑许久，终究还是不忍说出平乐王之话。人之将死，其言善也那些离别之语言在他脑中兜兜转转，最后他编出了一个谎言。
话罢，岑互见那双面人朝他挤出一抹很丑的我苦笑，随后倒在血泊中。洞外青衣门下的小精怪们见双面怪人已死，便不再畏惧蜂拥而上，抢夺双面人的尸体而食，天地规则无情至此。
“阿互走吧，众人都得救了就不必再留在山上了！”阴凌霄想着岑互一个普通人，没见过这血腥一幕，连忙把他拉出洞。拖着大兄弟下了山。谢枕和青衣自然也是跟随他们着他们下了山。
楚江秋见双面人已死，剑已归鞘，便与阴凌霄众人就此别过，待众人下了山他才离开。离开时他朝悬于山上的一朵红云抱拳行礼，他知道红衣道人赤枫君特为清理门户而来，此时正立于云端。
“嗯，轲峨派楚江秋，也算仙门中翘楚，为何不在扶摇云境修炼？”云上立着一个人，一袭红袍，手持拐杖，拐杖上还系着酒葫芦。头带竹笠，竹笠那张脸确实少年人的模样，与红衣相衬可称惊艳无双。此人正是楚江秋口中的仙君赤枫，已然得道数百年。
“不过是围剿一个丹道外人，居然劳赤枫仙君大驾！”云上紫光一现，出现了另外一个人，来人正是几年前消失于海上的方士杜衡。
“我来，只是确认一件事，以及清理门户，阁下也来凑这场热闹，莫不是是想打还生丹和冰火葫芦的主意！”赤枫淡然道，并不意外杜衡来到。
“不，贫道来也是确认一件事！”杜衡答道。
“确认完了，慢走不送！”赤枫君皱眉，下起了逐客令。此人虽小他数辈，却如此无礼，真是令人不悦，若非仙界之人不能插手人间之事，按他的脾气，这方士不知死了几回了。
“哈哈哈哈。”赤枫君在仙界中脾性很是闻名，杜衡见人不悦只好离去，不过他也得到他要的东西，这趟没白来。
待杜衡走了后，赤枫君从袖中取出已被收服的寒冰白玉葫芦，召来坐下游火童子道：“将此物交予凡人岑互，此物助他早入仙途，那方士恐怕是冲着他来的。不过本尊不好管凡间之事，还需通知尚在人间的好友无银道人好生照看着。”
“是，不过仙尊不找挚友药仙，找那半秃无银干嘛！我瞧他那头发就觉得不靠谱。”
“哎你未到上仙界，不知药仙三番五次插手人间之事又被贬了，作为好友总不能看着他继续被贬吧！还有你这小童是哪个丹炉化出的，居然敢嚼你仙长的舌根，回方壶山罚抄经百遍！”
“仙尊这可是你引的话，居然罚我，以后不给你跑腿了哼！”游火童子一听赤枫君要罚他，平时收敛的火爆性子来了，气哼哼的抱起白玉葫芦就下了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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