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特律：小说（1/2）

六月的阳光是明媚的，微风拂散闷热，斑驳树影下，一人一安卓望着在庭院里荡秋千的小女孩，她在笑，但不敢发出笑声，她很享受大家聚在一起的感觉，比看书的时候还要快乐。

卡菈收回目光，“你看上去并不惊讶？——我会提出见面的请求。所以你果然已经知道了…”

“知道你有自我意识？没错，只要观察力强，就能通过你看爱丽丝的眼神发现，那不像是一个仿生人保姆看主人孩子的眼神，而是一位母亲的。”

李奥不能告诉她，他是上辈子就知道卡菈出厂就天生异常，好在这个理由她也接受了。

母亲这个词似乎对她的触动很大，她深吸一口气：“我很感激你为爱丽丝送来书本，她很开心，但是，这几本书你读过吗？我是说，我知道你是插画师，但有全部读过吗？”

她口袋里放了两本。

作者：8102

插画：李奥-曼费德

李奥看着这些熟悉的封面，疑惑地点了点头。

“当然，这一本讲的是一只仿生狗越过各种困难救主的故事，另一本讲述了主人公因事故身体大部分被替换成机械，并因此获得力量惩恶扬善。”

都是童话书，积极向上，适合儿童阅读，又有教育性。

“那么你知道它们还有其他版本吗？”

李奥察觉到卡菈有一些不满，但并非针对他。

家政型仿生人身上的气势，不比警用型弱。

*

联邦调查局底特律分部。

理查佩金斯给行动组的队员们带来了新的任务，调查一个人。

办公桌上放着几本畅销书，作者均为同一署名，潦草书写的“8102”——就算是笔名，也太过随便了。

“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归CIA他们管？”有人问。

佩金斯没有多解释，他也只是奉命行事：“中情局的工作被叫停了，由我们接管。”

“你在开玩笑吗？”

毫无疑问，理查佩金斯是一个毫无幽默感的男人。

所以他绝不会在这种事情开玩笑。

“从他们那里抢活？Wow这可真是有趣。”称不上死对头，但由于工作方式而相互看不顺眼的也有。

马上就有人指出，FBI在调查非嫌疑人这方面有局限性。

“他们不要结果，只要态度。”

理查佩金斯是最好的猎手，派出他，已经是半份满意答卷。

整件事都透露着诡异。调查一个没有犯罪的人，并为此成立专案组本身就很不正常。甚至让理查佩金斯屈尊接下这份调查任务，是要做给谁看？

比局长地位更高的，并且有权利同时插手中情局和联邦调查局的人物……

他们不再多想多问，聪明人知道如何乖乖闭嘴干活。

他们来到“猫和老鼠”书店。理查佩金斯扫了一眼门口的“仿生人与狗不得入内”牌子，推门而入。

叮铃。

店主大叔抬起了头。

佩金斯拿着一本童话书，用陈述语气问：“这是你的店出版的吧。”

店主点了点头，桌上的橘色大猫用人性化的眼神警惕地盯着探员们。

佩金斯冷笑着掏出证件：“请把作者交出来。”

*

爱丽丝发出了轻轻的笑声，刚来的巧克力色哥哥帮她推秋千，比自己推得更高更远，视野更加宽阔，越过篱笆，越过杂乱的街道，向着更远——她几乎能在风中享受自由飞翔的感觉。她很想让卡菈也体验一下，抬头看着谈话的两人。

卡菈看起来很严肃，到底在讲什么呢？

“仿生狗经历各种磨难，遇到许许多多的动物朋友，获得了大家的帮助，最终救回了被绑架的小主人，回去之后一家人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这是童话。仿生狗回去后目睹了家庭诞生新成员，一只比它功能更好更高级的仿生狗。因为它没能第一时间就击倒绑匪。然后它被抛弃，差点报废，当它去寻找朋友们帮助的时候，却发现它们也被人类迫害——这是另一个版本。”

卡菈概括着故事的梗概。

“主人公成为英雄后打倒各种坏人，最后成为了人们尊敬的大英雄——这是童话。主人公因为身体的机械部分和非人的力量遭到排挤和恐惧，即使救助他人获得一定认可，一次失败就让他千夫所指、万劫不复——这是另一个版本。”

李奥明白了，这是家长来兴师问罪来了，因为黑暗版本确实不适合儿童阅读。

“但是这些是分级的，不会给孩子看，也没有发售实体书，只有网上可以买电子版。”

“你是想让我看这些，不仅仅是这些，还有这位作者的其他作品。”卡菈的感觉很敏锐，她又挑了几本印象过于深刻的说了一下，末了，继续说，“我看到了残酷的现实，即使是仿生人看完，都一定会受到触动，更何况人类……和已经觉醒自我的仿生人。而且哪怕我已经有了爱丽丝，也曾有一瞬的冲动，想要带着她一起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类的地方。这些书太危险了。”

她觉得现在的日子就很幸福了，陶德有时工作有时失业在家，大部分时间她都能安安静静地陪伴爱丽丝。她喜欢这样平稳的生活，任何威胁到她的事物，她都有排斥的冲动。

“这样的形容，姑且看作是夸奖，我很高兴。”

“为什么？”

李奥伸出手，微笑了一下：“我的笔名叫‘8102’，感谢购买。”

*

“请把作者交出来。”

探员的语气咄咄逼人，但汤姆异常平静。

“我就是，有何贵干。”

*

卡菈心不在焉地轻推着秋千，李奥和他的仿生人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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