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七月（1/2）

零点，稀里糊涂的对话因时间过晚而结束，陆深回了句“再见”便退出音文，手机一扔，上床睡了觉，彻夜好梦。

这是七月的第一天。清爽的晨风将金色的阳光吹进房间，陆深早早地起床，迎接这美好的假期。

吃过早餐，他闲着没事做，心血来潮地要给弟弟送考。陆然刚想说不，薛梅已替他答应了。

“没人权啊！”陆然仰天长啸。

“你个小破孩还知道人权呢？”陆深提起陆然的书包，带上坑李欢宜的暑假作业，推着他往外走，“要不要哥哥教你些答题技巧啊？”

“别，就你那成绩也好意思教别人？”

陆深一哂，准备吹嘘自己辉煌的小学战绩，但见陆然愁眉苦脸的模样，怕影响他考试状态，改口道：“我突然不想送你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陆然兴奋地说，接着抢回书包，生怕陆深变卦。

“你高兴得别这么明显好吗。要是你这次没考好，我以后天天送你去上学。”

陆然做了个鬼脸，蹦蹦跳跳地往学校走。陆深笑了笑，骑上自行车给李欢宜送作业大礼包。

李欢宜家住二中北边，与陆深正好相反，因此去她家不得不经过二中。

陆深对学校倒没什么抵触，就怕遇到些好管闲事的老师——他们因常年投身于教育事业，将所有的热情都奉献给了三尺讲台，生活缺少了新鲜感，只能在学生这汲取活力。

可生活总是充满戏剧化，怕什么来什么，陆深一到校门口就碰上了班主任刘庆国。

“老师好。”陆深停住车，露出三好学生式的假笑。

“是陆深啊，这么早去干什么？”刘庆国提着买好的菜向他走过来。

“李欢宜暑假作业落我这了，我给她送过去。”陆深淡定地从包里拿出那四本作业。

刘庆国看了看，试探地说：“你最近和她走得有点近啊。”

陆深：又开始了。

“老师，除了成绩好的，我和谁都走得近。”

“你交朋友还有成绩歧视？”

“我这不是怕耽误人家学习吗？”

“没想到你还挺有觉悟。”

“没有没有，是您教得好。”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自己不好好学？”

“我不是学习的料。”陆深自嘲地笑笑。

“胡说，我认识你初中老师，他说你在班上一直是名列前茅，本来能稳上名校的，中考发挥失常才来的二中。”

陆深保持假笑，没接话。

“孩子，你不能因为一次失败就放弃努力。中考不能决定什么，名校也不会注定什么，只要还有斗志，成功依旧属于你。”

“老师，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也知道，我没学习的命。”陆深又是一笑，摆出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

“什么叫‘没学习的命’，国家现在大力推行教育，谁不让你读书了？要是你家经济困难，还说得过去，学校、政府都可以帮你；可你爸经营着全川阳城最大的家具公司，难道他供不起你读书？”

“不是钱不钱的事。我爸妈他们都不管我学习，因为……”

“难道你爸想让你高中毕业就去做生意？这想法可不对，要不是咱学校没有开家长会的传统，我非给他说道说道。”

“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说的是我有自己的想法，我爸妈也支持我的决……”

“不管你以后想做什么，也不能荒废学习啊。毛主席曾说……”刘庆国开始了他滔滔不绝的演讲。

陆深：就不能先让我把话说完吗？

几分钟后。

“……为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你必须要不断学习啊！”

演讲终于结束了，陆深点头如捣蒜，末了还诚恳地说：“多谢老师指点，学生受教了。”但其实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怕再待下去又遇上其他老师。

“老师，我保证高二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等一下，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和你谈谈学习态度的问题。很多老师都曾向我反映……”

陆深：上帝呀，派一个天使来拯救我吧！

“刘老师，方便问你几道数学题吗？”

陆深：这么灵的吗！

干净的薄荷音犹如天籁从刘庆国身后传来，陆深感动地看向自己的天使，见是许忱后很是讶异——据他所知，如果不是面对面碰上了，许忱是不会主动凑到老师面前打招呼的；而且，骄傲如许忱，从来没去问过老师练习题。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真遇到难题了？

另外，出门带作业是什么癖好？

“许忱，你有什么问题？”刘庆国和蔼地说。

陆深抓住机会立刻开溜：“老师，我先送书去了啊。”

刘庆国点点头，陆深窃喜，眼神正好与许忱对上。

金丝边眼镜挡不住少年好看的眉眼，陆深看到那对清澈的眸子，心里又浮现出那个不成熟的念头——这般妙人，不认识一下可惜了。

几乎每次看到许忱他都有过这个想法，但都只是“有过”。

一方面是因为许忱太“独”了，在班上只主动和同为学霸的易晓寒说过话，把其他人都当作空气，连外向到聒噪的张允豪都拿他没辙；另一方面则是他不想和成绩好的人玩——张允豪是意外——不是怕影响别人学习，是怕影响自己学习。

两人只相视一眼，默契地同时瞥开。

陆深转身骑上车，耳后传来许忱独特的冷调嗓音：“我想知道为什么这道数列题，用空间几何、圆与直线以及三角函数作答得出的答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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