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自私（1/2）

【From：立香

征君，我遇到恭弥哥了。

……他不记得我了。】

看到邮件的那一刻，赤司说不清自己心里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压了一块石头。

……这样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

从想起立香的那一刻起，赤司就一直在担忧的事。

她见到了忘记自己的人……

一定很害怕吧。

被所有人忘记的自己，拥有的东西全部被夺去。

一开始发现立香同样失去记忆的时候，勉强放下的担忧——随着她记忆的恢复，也一同苏醒。

如果她遇到了最要好的朋友或者同学该怎么办？

如果遇到了藤丸夫妇呢……？

……

‘征十郎在说什么呀？我们家没有叫做立香的孩子哦。’

……

就连他自己，也至今无法释怀那句噩梦般的话。

如果是她呢……？

……一定又在勉强自己了。

初夏的傍晚，天气并不燥热，窗外不知何时开始响起了无休无止的蝉鸣。夕阳悬挂在火烧云之中，此时此刻天空那种绚丽的橘红色，总会让人想起什么。

当赤司回过神来时，已经结束了视频会议，提上包走下了楼梯。

使他停下的，是父亲的声音。

“征十郎！”

父亲站在楼上，皱着眉看着他，神色显得有些严厉。

“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想您应该知道的。”

赤司征十郎沉默地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

“我要去她那里，父亲。”

他没有说出对方的名字，但赤司征臣显然理解了他所说的是谁。

父亲正如过去无数次一样，露出了难以理解的表情，注视他的双眼中闪过失望和责备。就连他的态度和看法，也和这三年来无数次一样，从未改变。

“……你到底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赤司征十郎没有立刻回答。

他转过身看着自己高高在上的父亲。

在过去无数老师、同学、亲朋乃至仆人的眼里，那个赤司家的少爷，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也许是过重的学业或者母亲的早逝带来的影响……

从某一天起，他突然病了。

在赤司的世界里，出现了一个不存在的女孩。

这场病持续了很久很久，无数人都为他痛惜、想要治好他。可不论采取了什么方法……直到如今，他也没有康复。

……父亲也是这么认为的。

赤司仔细审视着父亲的脸。

那张和他相似的面孔中流露出的几丝情绪暴露了父亲的想法。

自从母亲死后，对父亲来说，这种日复一日毫无意义的生活似乎也变成了一种麻痹自我的方式。而他的意志与思想，是这样的父亲无法看到的。

赤司看着父亲不理解的双眼，脸上的神色依旧淡淡的。

不知从何时起，来自别人的也好，来自父亲的也罢……这种眼神和态度，已经不再重要了。

他自己还能忍耐，但直面这一切的立香所承受的伤害……只是想想，就几乎让赤司失去冷静了。

在这短暂的沉默里，一直站在门口等候的山下管家已经忍不住上前。“老爷……”

“山下爷爷。”红发的少年阻止了管家将要出口的求情。他微微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包递给了对方。“请在车里等我。”

老人脸部的肌肉**几下，整张脸都因为强抑的感情而涨得通红。

“……是，少爷。”

……我很抱歉。

这么多年来，一直没能相信你……

他浑浊的双眼中闪动着难以辨明的神采。管家慢慢地鞠了一躬，沉默地退出门外。

父亲看着这一切，眉宇间有几分疲倦：“……你还是没有去医生那里？”

“没有必要。”

16岁——或者19岁的赤司，已经成长得足够优秀。

赤司征臣看着自己的儿子沉稳地摇摇头，仰头看着自己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请不要再做无用功了。”少年平静地注视着自己的父亲，红色的双瞳中似乎有黄色的光亮晕染开，“您不理解也没有关系。但是……”

“正如您不能失去母亲……我也不能失去她。”

“……立香她，已经成为了我的一部分。”

…………

“今晚好好睡一觉吧。”

房间里不知何时充满了盛开的鲜花，温柔的花香将躺在床上的少女包裹着。一身梦幻色彩的魔术师轻轻在女孩额头上一点。

“很累了吧。发生了这么多事，真亏你一直坚持到现在呢。就算是我，也没有想到你能做到这一步。”

“真了不起。……嗯？不用感到不好意思哦，我可没有过分称赞你。能够把死局扭转到这一步，人类还真是不可思议呢。……你的精神性，就算是梦魔也感到非常满足哦。”

“所以说……我果然最喜欢Master了。”

魔术师微微俯身，一缕柔软的长发滑落到少女的耳边，被他小心地拨开。他紫色的双眼微微眯起，注视着御主的表情竟然也沾染了一丝人性的温柔。

“谢谢吗……？嗯，我知道了。……我很高兴哦。”

“晚安，my lor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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