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骚动（1/2）
“L，”老伯推着餐车走进昏暗的房间，一边将甜点摆放在电脑桌旁，一边弯腰询问椅子里的青年：“这几个孩子的表现怎么样？”
青年抓了抓那头蓬乱的短发，又动了动光裸的脚趾，一副不安分的样子。他以一种十分古怪的姿势捏着纸张，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看，一边啃着手指。
“你觉得哪个最好？”他模糊的声音从含满了奶油的嘴里钻出来，“渡？”
渡沉吟片刻，从几份文件里抽出一份，将它递给了L。
“我觉得，这个孩子做得最好。”他温和地说道，“他很稳定——除了一两次意外——他都没有表现出过分的异常，看起来适应的非常好。”
“是呢。很完美。”L说道，“非常完美的，复制品。”
——起码，看起来是这样的。
他静静地盯了一会儿那份报告，突然“刺啦”一声，纸张被全部撕成两半。面对渡沉默而暗含指责的眼神，L显得有些无辜地睁大了漆黑的眼睛，顺便吞掉了嘴里的草莓。
“不行。”
渡没有出声，以眼神示意他继续。
“他太完美了。”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任性地把文件扔进了垃圾桶，“无可指摘。没有一点破绽。毫无瑕疵。简直就是‘L’的再生！”
老伯将下一份甜点递给他，很上道地接道：“那么为什么不行？“
“……为什么？这个项目渡是很清楚的吧？名字是CODE L……也就是说，研究L的复制品啊。”青年黑洞洞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叉子上的草莓，语气沉重，“只要L存在，那么他就不可能成为L。因为只要原版存在，复制品就永远只是复制品。……我很明白的。”
“我和他是同一种人啊……”他说着，话语里竟然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悲伤，“因为我也一样既幼稚，又怕输。”
“无论如何……也不想活在另一个人的阴影下。”
“为了这份尊严……”
偌大的房间里，电脑的屏幕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黑暗将青年淡淡的嗓音淹没。
“——他会干掉我。”
CODE L计划实验基地。
实验者每周例行的破案比赛结束后。
“你到底想做什么？”
彼永德猩红的眼珠紧紧盯住她。
蒂尔从电脑桌前退开，跳下椅子，然后保持着驼背的姿势平静地看着他：“这次，又是你赢了。”“那种事情根本毫无意义吧？！”少年一把握住了她的肩膀，阴沉着脸说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不要这样生气，贝卡普。”她皱着眉小声地叫他，“温特要过来了。”
因为有别人的缘故，她并不叫他的真名——这是约定好的，在华米兹之家的核心，每个人都只会使用代号或是假名。
“她来了又如何？”彼永德根本不在意别人的想法，毫不顾忌地质问着：“你到底为什么这样在乎这个实验？你就那么想做CODE L吗！”
蒂尔露出了忍耐的神色，她一边尽量缓和自己的语气，一边按住B的手，试图安抚他：“贝卡普，我们等下再谈这个——现在你先冷静一下，好吗？”
B冷冷地盯了她一会儿，终于松开手，自顾自站到了一旁。
过了不到一分钟，寂静的走廊里回响起迟缓的脚步声，温特费切尔的身影出现在冰冷的金属房间里。
“今天，”年老的女人明明拥有慈祥的面孔，踏入这座基地后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神情冷酷，眼中含冰，“结果如何？”
“T，67号实验者，12小时内解决案件数：19件。”蒂尔首先作了回答。
B冷着脸沉默了一会儿，才拖着缓慢的调子阴森森的说到：“……B，2号实验者。12小时21件。”
“是B赢了。”费切尔脸色不是很好看，“你可以离开了，B。”
少年没有说话，这里也没有人需要他开口。他沉默着看了蒂尔一眼，转身出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只有令人压抑的死寂。
“T，你有什么想说的？”
“……B很优秀。”
“你可以比他更优秀！可是——你没有。”女人露出了难以忍受的表情，她的五官因为怒火挤到了一起，显得有些狰狞，“到底是在哪里出错了？你的能力仅限于此吗？！”
“我需要时间，女士。”蒂尔表情淡淡的，没有被她的疯狂吓到，“我的能力还没有完全掌握。”
费切尔勾起一抹冷笑。
“时间？我们可没有时间了！你多浪费一分钟，这个世界就多数十起犯罪案件。你得工作、工作、工作、工作！一刻也不能停——”
“我是人，女士。”蒂尔打断了她，说话时带着一种难以察觉的节奏，“我需要休息。”
费切尔停了下来，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注视着蒂尔，似乎做了某种决定。
“这下可糟糕了……”
她脸上浮起红晕，神情中多了一丝诡异的喜悦，浑浊的眼珠子闪动着奇怪的光彩。
“蒂尔……你是好孩子，所以会原谅的，对吧……”
蒂尔看着她，缓慢地调整着微表情，让自己的催眠更加无形而有力。
“女士，现在已经很晚了。”她说，“我需要休息。”
“你不需要休息！！！”老人突然大吼，尖叫出口她却猛的反应过来，勉强收敛住自己扭曲的神色，露出一丝假笑：“不，不不——你当然，当然需要……”说到‘休息’时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只好敷衍道：“……你快走吧！”
蒂尔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这个冰冷的房间。
在她离开后，温特在房间中静静地伫立了良久，最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阿西西特，对于人类的脑电波，你的研究很深入吧……”
她浑浊的眼珠闪烁着，嘴角浮起一丝笑容。
天空里下着雪。
蒂尔走出那个地下基地的时候，夜空里没有什么星月的光彩，只是落着灰蒙蒙的雪。她眯着眼睛，安静地注视着茫茫的雪地。
温彻斯特很少下雪。
她呼出一团团白气，向着教堂后的树林走去。
漫天的雪花里，彼永德只穿着长袖T恤和仔裤，双脚赤裸着踩在运动鞋里。雪铺满了他的肩膀和头发，他只是一动不动的站立着，单薄的背影显得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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