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2）
“老板，一份豆浆，两根油条。”李年华走到集市的摊子，熟练地给自己点上一份热腾腾的早餐。
“好嘞~”刚坐下没多久，老板就把豆浆油条端上桌，“李小哥今天周末，还是这么早啊。”
“嗯，今天有事，要赶去单位一趟。”
他来到这座海边小镇已经有一个月，起初来这边，是因为上一份工作，公司他实在没法待下去，他想换个环境散散心。恰好当时，宋清声告诉他，他有个朋友的报社在招人，需要前往偏远的海边小镇待一段时间做调查，这份工作，薪水低，待遇一般，而且怕是需要在镇上待上一两年，报社几乎没有人愿意。
他当时听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他太需要一个机会逃离那座城市。
小镇的生活安逸平静，这边的年轻人大多都跑到省会城市打工谋生，留下来的几乎都是长辈。
李年华来这边是因为当初报社接到举报，据说当地有好几股地下势力，上头派人下来打算铲除这些黑恶势力，他是为了得到铲掉黑恶势力的第一手消息而来。
但他来了一个月，小镇安逸稳定，这一个月里并没有发生过什么恶斗事情。他来到这边没有亲人朋友，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到单位里，泡上一杯茶，找一本书安安静静地看一上午，一下午，等着接群众的举报热线，听听电话里那些恩恩怨怨。
偶尔遇上一两件算得上是镇子里的大事，他就背着相机赶过去拍照，采访，跟当地人取材，写一两篇简单的社会报道。
这天周末，他本来不用上班，但是昨天夜里接到一个电话，镇子附近有家打着环保生产的塑料工厂，垃圾排放不到位，污染了周边原本清澈见底的河流。臭气熏天，附近的居民怨声载天，有户人家终于受不了，把这事捅给报社。
他到单位取了相机和录音笔，想了想，又把相机放了回去。
当地的三轮车载着他往目的地驶去，拉客的中年师傅看他穿着打扮斯斯文文的样子，不太像平日里见到的工厂工人的样子，便大着胆子跟他聊了几句。
“小哥你看着不太像是我们这边的人，是外地来的？”
“我是调来这边当老师的。”他不好直接说自己的职业，谎称自己是老师，笑起来还真有几分老师的样子，“刚来没多久。”
“难怪啊。你去柳宁河那边做什么？”
“听说那边风景不错，我过去看看。”
“这小地方的河有什么好看的。”师傅叹气，“而且最近那边被工厂搞的乌烟瘴气的，更没什么看头了。”
“有这样的事？”李年华侧耳。
“唉……”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刚来不清楚，师傅你跟我说说呗。”
小镇的人心地善良，耳根子软，师傅禁不住李年华的哀求，带着浓重的口音说道。
“那个工厂，说是环保，其实就是一普通的工厂。刚开厂的头几年，确实是环保的，柳宁河的水还是清的，夏天到了还能在那里边游泳。但是到了最近这半年，不知道怎么搞的，工厂的垃圾，污水就直接排放到河里，水就越来越脏，越来越脏咯……”
“你说半年？那时间都这么久了，就没人去举报过工厂吗？”
“怎么没有？但是都没结果啊……”师傅一脸无奈。
“怎么会没有结果？报社，电视台，还有监管部门，总有一个理会的吧？”
“找了，都找过了，就没结果。这些人接到举报，来了又走，走了就没结果了！要我说，肯定是工厂给他们塞钱了！他们收了工厂的钱，就把这事放下了！”
“不一定吧，也有可能只是报道的时机没到，所以不能轻易报道出来。”
“老师你这话说出来谁信啊？这都半年了，他们纯粹是在放屁！”
“还真不一定，这种事情也会有的，有时候可能是他们来调查了，证据不足，就只能花点时间悄悄地来多次取证。”李年华解释。
“屁！我在这儿拉客20多年了，来的人是不是外地人我一看就知道。”师傅面有愠怒，明显是不相信李年华的这番解释。
李年华见师傅越说情绪越不好，赶紧把话题转开。
“师傅你都拉客20多年啦？？”
“是哦，娶了老婆以后就开始干这个，现在小孩都上大学去啦！”
“小孩儿在哪儿上大学？”
“A市，以后出来哦，是要当医生的。”
“A市，厉害呀，等他出来，你就可以享福了。”
……
李年华和师傅闲话家常，不一会儿就来到柳宁河的下游。
如果不是因为污染，这条河确实风景不错。南方的海边小镇天气还是暖洋洋的，河两岸树木茂盛，放眼望去，蓝天白云下满眼青翠。只可惜，这副和谐的画面被一条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重度污染的河水硬生生撕开，远远看去能看到工厂的模样，从工厂那边的上游飘下来的臭气隐隐约约弥漫在空气中，越往上走，味道越刺鼻。
李年华沿着河岸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上游，一路上没见到一个人影。此时，他在上游的地方已经能清楚看到工厂的样子，工厂附近居民楼不多，稀稀拉拉地就两三栋，约莫六层楼高。这几日正是天气好的时候，若是在平常，家里应该是把门窗打开了，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但是李年华大致扫了几眼，发现居民楼家家户户门窗皆是门窗紧闭。
他站在河岸边拍照，刺鼻的气味熏得他头疼。他蹲在岸边，忍着气味拍下河流被污染的细节照之后，实在受不了猛然起身，突然身体传来一阵晕眩。
他抓紧自己的手机，身体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摔进那令人作呕的绿色河水里。
他心想，完了……
就在这时，一双强壮有力的手拉住了他，一下子，把他扯回岸边。
他心有余悸，因为害怕胸口还在不停地上下起伏。
“喂，你没事吧？”对方拽着他的手臂力气相当大，他在手臂的阵痛里回过神来。
“没事，没事。”李年华把手臂从他手里扯出来，对他感激一笑，“刚才真的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我刚刚看你在拍照，你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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