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2）

今天是大年三十，张曼早早就做好了中午饭等他们回来。甄矜擦干了眼泪，无耻地接受了张曼十多分钟如哄小孩一般的安慰，然后内心愉快面上冷静地被沈君川牵去吃饭。

等大家都落座，张曼对甄矜道，“小甄啊，先凑合吃点，妈食材都买好了，等到晚上咱们好好做顿年夜饭。”

甄矜乖巧点头，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刚一进嘴，甄矜就被折服了，实在太好吃了。

他伸出手，对张曼比了个大拇指，等到咽下，彩虹屁便迫不及待地飞出口中，“真好吃！火候恰到好处！普通的小炒让我吃出了星级大厨的味道！完美！”

张曼笑得合不拢嘴，一边接受表扬一边给甄矜夹菜，甄矜的碗里不一会就堆了一座小山。

沈君川见状，忍不住笑了，对张曼说，“妈，你夹得那么多，我给矜矜夹的就没地方放了。”

张曼白了他一眼，“那你就自己吃。”

甄矜偷笑，沈君川偷偷给他使了个眼神，无奈地继续扒饭。

吃过饭后，甄矜想帮忙刷碗，被张曼按住，“小甄你就坐这看电视，碗叫沈君川刷去。”

甄矜盛情难却，只好坐下跟张曼一起看电视。沈良儒坐在沙发另一边，戴着个花镜眯着眼睛看着手机，时不时笑上两声。

甄矜看着电视，听着厨房的水声和沈良儒的笑声，身旁的张曼就着节目跟他聊天，这一切的一切都太温馨太动人了。甄矜感觉自己的眼眶又有点湿润，拼命眨了几下眼睛，试图将泪意逼退。

张曼看到甄矜的眼角略有些红，便知道他又想哭了。这孩子的父母早早就不在了，只有姑姑带着，也是不容易。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假装自己没有看见甄矜眼眶红红的样子，怕他感到难为情。

下午，大家看过电视聊过天，收拾收拾就准备做年夜饭了。与此同时，何岩家也是同样的情况。

今年叔叔婶婶爷爷奶奶都聚在何岩父母家过年，屋子里热火朝天的，各位女士还有会做饭的二叔都在厨房忙活。何岩有心帮忙，却被大家赶了出去。

“出去出去别添乱，你要是没事干就出去溜达去，等吃饭再回来。”

何岩惨遭嫌弃，无奈之下穿了外套出了门，不留在家里给大家添乱。

出了门，何岩发现外面竟然飘了雪花。他伸出手，想要接住落下的雪花。可能是雪太小了，也可能是他的手心太过炽热，雪花落在手心便化作了小小的水珠，有点冰凉。

他收了手，将手插回兜里，漫无目的地乱逛。走着走着，他就走到了一个小小的篮球场。那个小小的篮球场就在绿化花坛的后面，只有一个锈迹斑驳的篮球架，球网都没了。这里仿佛比十几年前更陈旧了，但是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与记忆中一般无二。

他正晃神，就见一个篮球从他身边滚过，滚到篮球场中。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还在初中的夏天，身后有个黑黑高高的大男孩冲他招手。

他猛然回头，眼前没有记忆中的少年，只有一个看起来六七岁的小男孩。小男孩歪了歪头，冲他笑了笑，稚嫩地问他，“哥哥，你也是来打篮球的吗？”

何岩一下子就从记忆中抽离，他蹲下..身，冲小男孩笑道，“你怎么一个人来玩啊，你的家长呢？”

小男孩鬼鬼祟祟地四处望了望，凑到他眼前小声说，“我爸爸不知道，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何岩点了点他的小脑门，“这样你的爸爸会担心你的。”

小男孩捂着小脑门，扁了扁嘴，“爸爸好讨厌，天天在家讲大道理，叫我跟小朋友好好相处。可是我就是讨厌班里那个男生，他长得像个女孩，我不喜欢他。我跟爸爸分享秘密，他还批评我。”

何岩抿唇，摸了摸他的头，“你爸爸说得是对的，人的外表是自己无法选择的，就像你也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超人，但是这件事情你做不到。我们可以因为这个人的行为或者言论讨厌他，但是我们不能因为他的外表讨厌他，这是最没有礼貌的做法。”

男孩似懂非懂，何岩摸了摸他的头，没再多说。他站起身，指着滚到篮球场的篮球问，“哥哥陪你打篮球好吗？”

小男孩立马开心起来，拍着小手欢呼。

何岩牵着他的手，捡起篮球，教他怎样投篮会投得比较准。他扬手，将篮球抛出，篮球飞过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然后砸在了篮筐边。

小男孩哈哈大笑，“哥哥你也没有投进呀，你是不是还没学好就出来教人了呀？”

何岩笑了笑，心里却有些苦涩。

他确实还没有学好，没有学会怎样能投中篮筐，没有学会怎样运球比较帅。他还什么都没有学会呢，他的老师就不想教他了，甚至一开始就不想教他。

小男孩哒哒地去把篮球捡了回来，何岩帮他调整姿势，小男孩用力一扔，球进了。

何岩：……行吧。

小男孩高兴地直拍手，何岩也笑了，摸了摸他的头，“真棒，比哥哥厉害多了。”

正在这时，一个男声响起，“鹏鹏，我就知道你又跑到这里了。”

何岩回头，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脸无奈地看着小男孩，看年纪估摸和自己差不多大。

那个男人无奈地看向小男孩，然后转向何岩，语气带着抱歉，“不好意思啊，我家孩子麻烦你……”话未说完，他脸色便变了，看着何岩，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

何岩有些疑惑，不知道他看自己为什么会露出这副神情。

那个男人面色略有窘迫，他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什么，反倒让何岩有点不自在。他挠了挠头，试探性地问，“那个，我们认识吗？”

男人愣了一下，终于说出了完整的话，“我是你初中同学，魏霖。”

何岩在脑中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这个人。他们是一个初中的同学，当时他想去学校篮球馆打球，也是他带头将自己赶了出去。

回想起当年令自己感到屈辱的种种，何岩发现自己对着他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愤怒。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大家都已经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当年的那些摩擦，在如今的自己看来简直是儿戏。但是你要是问他，是一点也不怨了吗？倒也不是，只是过去太久了，自己也已经成为很好的自己了，所以没有必要了。

魏霖涨红了脸，对着小男孩说，“儿子，爸爸当年有对不起这个叔叔的地方，所以爸爸想单独和叔叔道个歉，你先自己玩会行吗？”

小男孩疑惑地问道，“叔叔？这个不是哥哥吗？他看起来比爸爸年轻好多好多哦。”

魏霖：……

他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快去玩吧，你再待下去爸爸可能就要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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