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等待（1/2）
关于顾平炘对自己的感情，林峰云冥思苦想了很久。可当他终于把这里边的实际参透时，他又恼了起来。顾平炘于他而言，始终是“朋友”，而与一个同性别的人跨过这道关系，成为恋人，无异于在林峰云面前摆了座难以翻越的大山。林峰云不知如何回应，又不想顾平炘难堪，于是一如既往地与顾平炘保持通信。
久而久之，林峰云发现自己不仅纵容了顾平炘的喜欢，而且他本身也对一些越界的行为乐此不疲。他回首初中的生活：不论是每天形影不离地陪伴，还是他偶尔玩笑地整蛊顾平炘，都出于一种因依赖而生的想要彼此亲近的欲/望。顾平炘在林峰云心中的形象，似白狐狸那般可爱又狡黠，天生带着点高贵的气质；正因如此，偶尔对顾平炘做出点摸摸脑袋、碰碰身体的举动，在林峰云看来并无不妥。换作别的男生，林峰云铁定不会如此。
顾平炘倒是没觉察出异样。他近来又换了个新本子，记录的内容仍旧是与林峰云的通话。岑玲却是心惊胆颤，她怕自己的一通话让林峰云自此断绝与顾平炘的往来，本就脆弱的顾平炘是经不起轮番的精神打击的。好在林峰云似乎把她的言辞当作胡话，或者说，林峰云不介意。
岑玲也是罕见地夸赞了一通林峰云：“老顾，我看平炘这个朋友交得值。我看你就没有一个这么铁的哥们。”
“谁说没有的？”顾启勋回嘴道，“老田不就是么？”
“老田？那个来我们家帮忙装电线还比一般工人多收费用的？这不是从你身上揩油么？”岑玲嗤之以鼻。”
顾启勋慌忙找借口：“小顾和峰云两人那可不是一般的朋友，随时要更进一步的，我的朋友能和他比吗？我该拿你和人家比。”
岑玲暗骂顾启勋一把年纪还厚脸皮说小年轻才爱的情话。“你别乱说，你儿子只是单相思，人没同意呢。”
“你现在知道你儿子单相思啦？上次电话里不管管自己的嘴么？”顾启勋照着镜子，一板一眼地打好领结，“你的帅老公要出门了，不和你扯皮。”
“滚滚滚。”岑玲愠怒地推了顾启勋一把。
出院后，林松和周其曜两人经常登门探访，顾启勋和岑玲对他们可谓是感恩戴德，每每都恨不得做一顿满汉全席来款待。顾平炘也乐意与二人相处，并从他们那听闻了许多身份各异的同性恋者的人生轨迹，他慢慢敞开心扉地接受了这样的自己，学着去规划未来与他人差异的人生。
顾平炘托方明扬把顾平炘的课本如数带了回来，在家休整的半年多时间里，课业基本靠自学，效率却比在校园里学习还高。上次林峰云寄来的照片被岑玲撕毁了，顾平炘念念不忘，又羞于开口再要一份副本。不过好在，春节后林峰云又寄来一张明信片和近照。
照片上的林峰云没有太大变化，肤色似乎还白了些，个头通过照片也判断不出来。秋冬季的军服外套敞开着，内里的短袖略紧，清晰的肌肉轮廓映在布料上。对于顾平炘来说，只要林峰云在他面前出现，那便是一个每分每秒都在大写的“色”字。少年人热忱的爱恋是灵与肉的夹杂混合。
顾平炘拿起明信片阅读：
“给我的**阿炘：
听说2012年12月是世界末日，不过我9月就回来了，这么算的话我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马上要高三了，别太紧张，吓坏了身子就不得了。我看天气预报，最近H市贼冷，记得多穿点。春节快乐，又大了一岁。
你云哥”
歪歪扭扭的字体一看就是林峰云惯有的大手笔。
顾平炘把明信片收到抽屉里，朝岑玲喊：“妈，家里有相框吗？给我一个。”
“我炒菜，你去我房间的收纳盒里找，有一个多余的，”岑玲说，“今天林博士和小周来我们家做客，你顺便把睡衣也换了吧。”岑玲本是一口一个“林医生”的喊，后来聊天的时候林松解释说自己是心理学博士，在H大任教，岑玲这才改了口。
“好。”顾平炘在盒子里翻了半天，终于掏出来个边角发黄的相框。他用手掸去灰尘，把林峰云的照片装了进去，又像只藏松子的松鼠一般抱着照片回了房间，不让岑玲看见。
“你干嘛呢鬼鬼祟祟的？”岑玲好奇地跟了过来，正巧撞见顾平炘把照片放在书桌前：“你看来真的很喜欢峰云啊？找到真爱了？”岑玲拿起照片上上下下仔细观摩，点头赞许道：“这小伙子长得太耐看了，挺像电影明星，是我年轻时候理想的类型。”岑玲差点脱口而出“你要是是个女孩子就好。”幸而这回脑子比嘴快，把话卡在了咽喉里。
半年多过去了，岑玲早已对儿子的同性恋者身份习以为常，但儿子的对象却可能拥有截然不同的取向，这让她心里一阵泛酸。岑玲把照片稳稳的放了回去，在儿子的脸上亲了一口：“妈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一向大咧咧的老妈突然说起肉麻的话，顾平炘听着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周其曜和林松上门时，岑玲正在准备晚餐。“你们稍等会，我这边还有几道菜。”
“不急不急，阿姨慢慢来。”周其曜笑道。“顾叔叔呢？”
“他今天上班，晚上要到挺晚的，我们等会先吃。”岑玲说。
“好，那阿姨你先忙，我们去找小顾玩。”周其曜牵着林松的手，一溜烟闪进了顾平炘的房间。
“小顾，我又来了！”周其曜一出了医院，完全和变了个人似的，小孩子脾气毫不加遮掩地暴露了出来，不过医生的职责还是得尽。周其曜掀开顾平炘的衣服检查伤口愈合的情况，婆婆妈妈地讲起注意事项：“辣的、烫的、油的、刺激的都不能吃，听见没？多喝喝粥、吃蔬菜，水果也要注意，有些不能吃的，后边我给你妈妈发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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