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盗（1/2）

黄铭和老张在方公公殿里第一晚，实在有些惊心动魄。二人洗漱完毕，正准备入睡的时候，突然方公公有旨要全殿大搜查。整殿的宫男齐齐跪了一屋子，方公公也跪坐在上首，广袖长袍，神色危厉。

漫长地等待之后，负责搜查的几个大叔宫男小碎步进来，跪到方公公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二人组发现方公公的脸色明显变得不自然，由白而红，由红而白，手都在微微地颤抖。

过了会儿，方公公站起身，一句话没说就走了，被丢下的宫男们方才窃窃私语。黄铭和老张悄悄问身边的一位男孩：“这大晚上的，公公穿那么正式，发生什么事了？”

那男孩目露鄙夷：“这明摆着是在搜查呢，八成是丢了什么东西或是出了什么事了。还有，你们哪只眼见公公穿着正式了？那不过是半夜起来随便披身上的家居袍而已，你们半夜起来上厕所，难道还要一件件穿裤子穿衣服？多麻烦。”

“我直接去厕所。”黄铭眨巴着无辜的双眼。

“嗨，在这儿可千万不要，这是宫里，不是你家，也不是你学校你单位的宿舍。半夜裤衩汗衫地跑，被摄像头拍到了怎么办？那些管摄像的侍卫可都是女人。”小男孩语重心长地教育二人。

不一会儿，大叔宫男从方公公寝室内出来，吩咐没事了，都回去睡觉，人才渐渐散去，不过大家都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

内室中，方公公靠在软榻上，语气有点不满：“黄铭和张弓长，他们的背景还没有查出端倪么？”

几个手下面面相觑：“这两人的背景完全没有任何破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新皇贵配那边有点麻烦，因为身份的改变，现在他的履历都被安全部接管，严格保密了起来，我们一时插不进去手。”

“再继续查下去，是狐狸总会露出马脚，哪怕掩饰得天衣无缝。”方公公目光坚定。

“公公，您说咱们要不要给陛下透露点信息，让陛下也起疑心去查一查？这样岂不是一箭双雕？一方面可以让陛下疑心新皇贵配，从而让他失去恩宠；另一方面陛下能动用的资源还是比咱们强些，有些东西咱们查不到，对陛下来说小菜一碟。”

方公公沉思了半晌，摇头：“算了，这个度不好把握，万一陛下认为是我嫉妒挑拨，岂不偷鸡不成蚀把米。而且陛下那人，若是起了疑心，恐怕要查的不止新皇贵配那边，还会查一些我们不愿她查的，那就吃力不讨好了。”

“公公，要不干脆找个理由，将这两人上刑问一问？哪里有这么巧，他们刚来一天，咱们这儿就丢了东西，还是那么重要的东西，我们居然一点线索都找不到，说到天上去，也没人相信不是他们干的。”

方公公摇头：“不要打草惊蛇，他们既然能堂而皇之地将地图照片放手机里，就已经是向咱们挑衅了。这两人也许不过是马前卒、炮灰而已，他们背后到底有什么组织什么势力我们一无所知。这个势力太不简单，弄到我们地图的照片，送进宫的美人一夜便能俘获陛下的心，直升皇贵配，从我们眼皮底下不声不响偷走东西。这些事情，每一件都不是寻常手笔。如今那位新皇贵配有没有在陛下那儿给我上眼药，都不得而知。”

“公公放心，陛下不是那种耳根子软，听枕边风的。”

“呵，”方公公冷笑，玄泰帝多么地色令智昏，他太清楚不过。前不久废后犯事的时候，原本那种性质的罪名，玄泰帝要是诚心想保的话，不是保不下来。就算受到处罚，只要玄泰帝不松口，谁也没办法棒打鸳鸯废黜皇后之位。可那时方公公自己正是新人得宠，稍微借势表达了下惆怅和压抑，玄泰帝不忍心爱之人受委屈，便毫不犹豫将旧人的后位给废了。

而如今风水轮流转，现在虽然说失宠还为时过早，但明摆着有个更得宠的横在了自己前面。玄泰帝已经三天没来照面，这种征兆和失宠也就距离不远了。方公公十分十分地不甘心，努力了十年的成果，这么轻易被那个叫殷扬的小子一夕截胡，换谁谁都不甘心。先别说权势争夺和定义不明的感情，就这沉没成本也太大了。

*

“咱们再过一遍今天一天的细节。”方公公拢了拢身上的睡袍。

“大清早，公公召见内侍省的人，那时还用金宝下了几道懿旨。”

“公公出门去武贤配那儿之前，曾亲自将金宝收入匣中锁好，并锁进保险柜。”

“公公出门之后，臣等皆在屋外廊下，不曾离开，后窗那边也有内侍巡逻。”

“据调出的监控来看，公公离开的一段时间内，监控录像运行正常，未见任何人员进出屋内。”

方公公手指有一下无一下地敲点着木质塌沿：“监控死角呢？”

“监控死角处都没有入口，即便有可疑人员躲在那儿，也没法进入屋内。”

“况且，保险柜上方的监控也没有拍摄到任何可疑人员靠近。今日摄像头所捕捉到的三次开锁的手，都是公公自己的。第一次是内侍省的人来之前，第二次是内侍省的人走之后，最后一次是几个小时前，公公开锁后，发现金宝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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