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落幕（1/2）

开学考试苏锦的成绩掉到了年级一百名开外。

他躲在宿舍的卫生间，发着抖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告知了她自己的成绩。

换来了一顿理所当然的斥责。

“我觉得我最近压力有点大……状态不好……”

“你不要找借口，我认为这不是压力大不大的问题，就像我带的一个学生，他总是给自己施加压力以达到努力学习的目的，现在已经有了不小的进步。你反思一下，为什么别人可以，你就不可以？”

比起痛快地挨训，苏锦更害怕妈妈跟他这样讲道理。

此刻的妈妈，不像是妈妈，更像是居高临下的严厉老师，在办公室跟他约谈。

晚上钻进被窝，苏锦偷偷玩了一会手机，看上了一支唇膏。

他盘算了一下，觉得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于是动了心思。

许多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想买样东西让自己开心一下。

于是隔了几天，等到周测自己又恢复了原来的水准时，他尝试着试探了一下妈妈的态度。

与爸爸不同的是，妈妈并不介意他化妆，在她看来，只要不影响学习，让自己更好看一些没什么问题。

“妈，你看这个口红，包装很好看。”

“嗯。”

“感觉价格也是同类型的里面比较便宜的了。”

“多少钱？”

“嗯……其实也有点贵吧，一百多。”

“是有点贵了，妈妈的状况你是也知道的，你从淘宝上识图看看，我找到一个五十多的。”

“……那个是假的。”

“假的也没关系，是那个样不就行了。”

“但是不太好吧，不只是质量的问题，假货是侵权的……”

“我看你同学买什么莆田鞋的也不少，更便宜的价格买到差不多的东西，分明是赚了啊。你不想买那是你的观点，我有我的观点，这只是观点的问题。”

“可是假货是侵权的，本身就是错误的，没有商量的余地的啊……”

“你怎么这么闲？作业都写完了吗？”

苏锦没有再回话，默默关掉了微信。

妈妈经济周转不过来，他原是不该这么不懂事，向她索要东西的。

余子峰在国外那边学业很繁忙，不是他所上的学校课程安排得紧，而是因为他的家人叫他在那里多学些东西，于是，他报了好多技能培训班，每天放了学就奔走在路上。

苏锦知道他累，也不敢多打扰他，苏秋草也要中考，许多事他只好自己憋在心里，不跟别人吐露半分。

周六自习时的课间，继父发来了信息。

“小锦晚上乖乖等着爸爸，爸爸给你买了好东西??”

苏锦漠然地关掉了手机屏幕。

夜深人静之时，五楼的东户传来阵阵哀凄的喊叫，却马上被打骂声盖了过去，没了动静。

继父看了他的手机，发现了余子峰的存在。

他怒到了极点，下手空前的狠毒。苏锦被死死地摁住，连哭叫的力气都没有，满脑子只剩下：

让我死吧。

伴着这个想法，他昏死在了床上。

第二天醒来，家里空无一人。

苏锦翻身拿起手机，看到上面满是余子峰发来的消息。

身上已经清理好了，却酸痛未消。苏锦看着余子峰一条条努力逗他开心的消息，突然感到无地自容。

他起身穿好衣服，到洗手间去照了照镜子。

许是知道今天妈妈要回来，继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明显的痕迹。记录昨夜发生的一切的事物已尽数被抹消。

根本毫无证据。

桌子上放着一把继父买来玩耍的小刀，轮廓优美而锋利，寒光逼人。

苏锦鬼使神差地拿起它，回到了卧室。

他一手握着刀，在另一手腕上比划着，脑子一片空白，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

让他回过神的是妈妈的尖叫。就在刚刚，她打开了房门，看到了儿子把刀刃放在手腕上的一幕。

“你想干什么！”妈妈快步冲进来，一把夺下小刀，“割腕自杀，啊？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是妈妈哪里对你不够好吗，妈妈亏欠你了吗？你告诉妈妈，告诉妈妈啊！你怎么不说啊！”

苏锦嘴唇颤抖着看向她，刚想要开口，却传来一阵电话铃声。

妈妈的手机响了。

这是苏锦最讨厌的事之一。

只见妈妈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手机，一边道：“你好好想想自己排解一下，我先接个电话。”

“喂？您好。”

“啊，好，凑齐了凑齐了，我马上去给您，您等着，我这就去。”

留给苏锦的只剩下鞋跟撞击地面的“哒哒”声。

苏锦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都魂不守舍，发呆和上课睡觉越来越频繁。老师找他谈了好几次话，问他怎么了，他却始终闭口不言。

这天大课间，苏锦由于昨晚睡不着觉，实在困到了极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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